而就算如此恭敬,掌握港口管理大權的哈定少校卻還是當即打斷道:“我收到了你們送過來的請柬。但抱歉,我沒空。”
嘴裡說著‘抱歉’,但哈定臉上卻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他反而挪揄的調侃道:“告訴你的那位總督閣下,老老實實待在他的總督府裡,別琢磨著不該有的心思。我們都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他不會得逞的。
我們‘英克雷’一向很大方,會給他保留一點體面。但是……,他對盧拉閣下的冒犯已經引起我們的反感和惱怒。我知道他說服總部派來巡視組到梅里達市進行調查,但我要說他的那點小聰明太可笑。
盧拉閣下的管理方式雖然粗暴了點,但我還是很認同他的能力。所以我覺著阿方索閣下最好別再搗亂了,否則……,換一個總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我手底下隨便抓個墨西哥人都能比他乾的更好。你說是不是?哈哈哈……。”
哈定中校說話時也根本就沒怎麼看躬身低首的魯賓,他手裡正捏著一柄指甲刀在修指甲。說完了他還漫不經心的揮揮手,示意自己態度就是如此,末了對魯賓淡淡的說了句‘把我的話告訴你的總督吧,你可以滾了’。
面對這蠻橫無理的態度,魯賓心裡也不由得冒出一股火氣。換過去他只能吞聲忍氣的默默離開,因為他只是個處於弱勢的墨西哥人,吃喝拉撒都靠‘英克雷’施捨,腰桿子根本硬不起來。但現在情況卻不同了,……。
“哈定先生,其實我這次還代我們總督給您送來幾件禮物。我們總督說了,不管您明天來不來參加舞會,這些禮物都是他向您表示友好的態度。”魯賓懶得太過客氣的咬文嚼字了,他決定直接上大殺器。
“禮物?哈哈哈……,一個被困在總督府裡,只能當傀儡的傢伙能給我送什麼禮物?難道要把他的女人送給我嗎?
小子,你要知道我可是普羅格雷索的港口管理者,整個尤卡坦地區的物資運輸都需要透過我這裡。我可不認為什麼東西是你們總督能送給我的。要論物資豐富,我才是這裡的王者。”
哈定少校的職務很重要,他掌握的港口管理權是個撈油水的絕佳位置。他不像盧拉那樣掌握整個尤卡坦地區居民的生殺予奪,但他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卻掌握了整個地區所有人的命運。
聽著魯賓要替阿方索總督送禮,少校閣下樂的哈哈大笑,捧腹不已,聲音響徹整個辦公室,甚至連他身後的衛兵都用不屑的目光看著魯賓。可笑聲沒維持多久,突然幾聲喉結咕咚的吞嚥聲冒了出來,同樣是衛兵發出的。
這聲音就好像饞蟲發現了心慕已久的好東西,鼓動主人強烈的需求和佔有**。這聲音大到連哈定少校的笑聲都遮掩不住,清晰可聞。
“難道禮物很特別?那到底是什麼?”哈定先是奇怪的回頭看看身後的衛兵,再看看前面卑躬屈膝的魯賓。他翹腳靠在椅子上,哪怕抬頭也看不到被辦公桌擋住的區域。而就在那片區域下,魯賓似乎正從一個箱子裡拎出什麼東西來。
叮鈴鈴的響動聽起來像是玻璃瓶在輕微碰撞,哈定的腦子裡立刻回想其熟悉的場景——酒吧中酒保拎著酒瓶倒酒的動作,這場景在過去司空見慣,但現在幾乎絕跡。至少在墨西哥是看不到了。
西方人有濃厚的酒吧文化,有空閒的時候去酒吧喝一杯是無論男女老少都進行的社交活動。
酒對於西方人來說是一種生活必需品。但廢土連吃飽肚子都難,喝酒對於很多人而言已經是一種極端奢侈的行為。關鍵是現在哪怕有地位有權勢也很難弄到酒了。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英克雷’拼命搜刮墨西哥的生活資源,各種物資都在朝美國本土運。早期哈定少校還能從運輸清單中看到朗姆酒之類的物資,可現在酒這玩意早就絕跡了。
偏偏核冬天的氣候寒冷,‘喝一杯’對於西方人來說反而更加強烈的需求,是消除憂愁,減少壓力,乃至調解身心的最佳方式——可問題就是沒有酒啊!
哈定自己的喉結都梗動了一下。就那麼一兩秒的時間,他腦海裡就反覆冒起了諸多心思——真的是酒嗎?不可能吧?要有酒也不可能出現在阿方索這個廢物手裡。也許是罐頭什麼的,可我並不缺罐頭,實際上我吃罐頭都快吃膩了。不可能是酒,絕對不可能!
但……。
哐哐……,兩個大大的酒瓶順著魯賓的動作放在了辦公桌上。他將自己滿肚子的脾氣都透過這個動作給表達出來,這其中夾雜著不爽,憤怒,驕傲和嘲弄。他就等著看自詡高貴的哈定少校拜倒在一瓶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