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釗看了看小小,無奈地笑了起來。
溫宿摸了摸額頭,不置可否。
洛元清完全無語。
李絲帶著笑意,饒有興致地看銀梟的反應。
銀梟已經愣住了,想要反駁,話卻梗在喉中,遲遲說不出來。
巴戟天坐在堂上,讚許地看著小小,微微點著頭。
小小尷尬萬分,起身,道:“我……”
她還沒說完,江城含笑而來,抱拳道:“左姑娘實至名歸,江城在此恭喜了。”
小小更僵,“我……”
這時,一直站在她身後的鬼臼和彼子走到了她面前,單膝跪下,齊聲道:“恭喜盟主。”
“我……”小小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賀蘭祁鋒清了清嗓子,道:“看來大家沒有異議了。左盟主,請上座。”
小小不明就裡地被推到了堂上的一張長椅上。只見那座椅青銅鑄就,毫無紋飾,透著別樣的沉厚威嚴。
小小坐到那椅子上的時候,只覺得坐如針氈,忐忑不安。堂下,一片鴉雀無聲。
她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做武林盟主不是靠武功靠智慧的,關鍵,是……靠關係。
……
與神農世家相隔千里之外,太平城內,依舊一片平靜。
這樣的平靜,正應了江湖上的那句話:無論你犯了怎樣的罪行,得罪了什麼人,只要能入太平城,就可保一條性命。
太平城內有良田千頃、果樹魚塘、百畜家禽,完全能自給自足。城外,更有高牆深壑,山巒為障,儼然是個易守難攻的要塞。昔年,太平城犯了某位公主的名諱,遭軍隊圍剿。僵持了半月之久,軍隊久攻不下,只得撤兵。此事傳出之後,更引得世人讚頌。太平城的威名也一日千丈。但如今,石老城主過身,由十三歲的孫女石樂兒繼任宗主,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如何能主掌太平城?江湖中人早已對此深有疑慮,但太平城威名尚在,眾人也不能不給幾分面子。
只是,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石樂兒的心思。
魏穎自然就更不知道了。
被石樂兒所救,進入太平城,已有半月之久。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地讓他恍惚間以為自己做了場噩夢。但與夢不同的是,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心頭的傷口,還滴著血,久久不能癒合。
他靠在視窗,任憑陽光晃花了眼。
突然,房門被狠狠踢開。
他並不驚愕,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甚至沒有回頭。
進門的,是石樂兒,身後跟著嶽懷江和嶽懷溪兩兄妹。
石樂兒佩著滿身的珠翠,雙手叉腰,大步走到了窗前,道:“文熙哥哥……”
魏穎並未理會她,依然茫然地看著天空。
“魏文熙!”石樂兒大喝一聲,“我太平城從來不養吃白飯的人,你若是還要在窗前耍少爺脾氣,別怪我掃你出門!”
魏穎這才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後起身,開口道:“你要我做什麼?”
石樂兒皺眉,“魏文熙,你搞清楚,不是我要你做什麼。哼……喪家犬就是喪家犬,一點用都沒有。救你還不如救條狗,狗至少知道搖搖尾巴。”
聽到這些話,她身後的岳家兄妹都抹了一把冷汗,萬分同情地看著魏穎。
但魏穎的神情平靜,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似的。
“唉……汐夫人也真可憐,生了你這麼個不孝子。別說享福了,可憐她一屆弱女子,還要繡花養活你。”石樂兒把玩著腰間玉佩,如是道。
魏穎猛然抬眸,道:“你說什麼?”
石樂兒悠然回答,“我說過了吧,太平城不養閒人。能留你到今日,全因汐夫人繡花抵債……”
“抵債?我欠你什麼?”
石樂兒抄出自己的黃金算盤,道:“我從英雄堡將你救出,收容你在太平城,找人幫你打通被封的氣脈,替你療傷……粗略算算,至少也值白銀千兩吧?”
此話一出,石樂兒身後的岳家兄妹又抹了一把冷汗,愈發同情地看著魏穎。
魏穎不發一語,衝出了門外,直接到了汐夫人的房前。他推門進入,就見汐夫人正坐在床上,專心致志地繡花。
“娘……”見到這般景象,魏穎只覺得胸口一陣酸楚。
汐夫人抬頭,看到他的時候,微微一笑,道:“文熙。”
魏穎幾步上前,跪下身子,道:“娘,您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