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郭巧燕把倒在床上的錢重新裝回揹包,“沒時間讓你猶豫了,錄音歸你,錢歸我。”
她已掌握了談判的要領,話說得擲地有聲。
郝高興在心中評估著對這個女人的感覺。
好像……比袁志傑靠譜多了……至少她沒想繼續那個扯淡的金庫盜竊計劃。
可是……真的能相信她嗎?
郭巧燕已背上了雙肩包,“希望我們再也不必見面。”
郝高興依然猶豫著,最終沒有上前阻攔郭巧燕。
門關上,他疲憊地倒在床上。
這算是什麼事兒?難道以後每天都要為那段錄音擔驚受怕?
他彷彿又回到了19年前剛剛拿回金條的日子,一看見前來問詢的警察,就嚇得一身白毛汗。
那段時間身上總備著一瓶速效救心丸,總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嚇過去。
時間沖淡了許多事,包括恐懼。
如今,恐懼又找了回來,郝高興不斷安慰著自己:沒事兒,會過去的,當年那個血淋淋的夜晚,不也過去了嗎。
想到這裡,更深的恐懼湧上心頭,寒意使他縮在床上瑟瑟發抖。
陽光穿過兩片窗簾中間的縫隙,留下一道亮斑,似乎有一隻巨大的怪獸正用發亮的眼睛透過縫隙向屋內窺探。
沒事……沒事的……
突然,電子門鎖傳來開門特有的聲音。
郝高興急忙起身去看,不祥的預感已不能更強烈。
“不許動!”
“蹲下!老實點!”
“手!手抱頭!”
三名警察大吼著一擁而上,將他牢牢控制住,另一名女警察眼疾手快地拿起床上的手機翻看起來。
“有錄音!”
隨著錄音內容被播放出來,郝高興面如死灰,顫抖得需要人扶著才能勉強蹲住。
“就是這部手機!”
“那女的呢?人哪兒去了?”警察大聲問道。
郝高興幾乎喪失了語言能力。
“誰給的你手機?!”警察再次問道。
還是沉默,只有一雙惶恐的眼睛。
“不要緊,小金子已經去調賓館監控了。”閆儒玉按了按急躁逼問嫌犯的吳錯的肩膀。
“我去配合金子多,嫌疑人應該是剛剛離開,興許還能追上。”小白三步並作兩步出了屋門。
“我也去!”明輝將手機交給吳錯,也出了房間。
市公安廳,審訊室。
郝高興已從震驚中緩過勁兒來。
緩過勁兒來,就是一陣瘋狂的折騰。
他又哭又笑,瘋了一般,掀桌子踹板凳,一會兒拿頭撞牆,一會兒又在地上打滾。
口中不斷叫罵。
“死女人!……不該信她!……前腳拿錢,後腳就把我賣了……再過幾年,退休……出國……老婆,孩子……毀了!都毀了!……白忍了,19年啊……死女人!弄死她!……”
口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與鼻涕眼淚匯合,使他的口齒極為模糊,但閆儒玉和吳錯還是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資訊。
他就像一條瘋狗,見誰咬誰。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安置在審訊室內的椅子上。
審訊並未立即開始,而是先讓郝高興獨處,平復一下情緒。
重案一組辦公室裡,閆儒玉翻看著當年的案宗道:“老吳,你說,35公斤黃金得是多大一坨啊?”
“我哪兒知道,誰見過那麼多黃金。”
“你算算唄。”
吳錯一邊用手機查資料一邊道:“網上說黃金的密度是19。32克/立方厘米,35公斤,算下來大約1。8立方分米。”
吳錯一指自己桌上的大號筆筒,“跟那個差不多大。”
“體積倒是不大,”閆儒玉從案宗內找出19年前中行金庫所在負一層平面圖,“帶著35公斤金條,不可能走得太遠。
他得就地把黃金藏在負一層,事後再想辦法帶出去。”
吳錯搖頭,“這麼大的案子,按照程式,第一時間就得進行自查,整個一層都得搜個底朝天,藏不住的。”
閆儒玉皺眉,“那就怪了,他是怎麼把金條帶出去的?”
審訊室裡,一被拷在椅子上,郝高興就逐漸冷靜了下來。
吳錯透過監視玻璃觀察了一會兒,“別想了,審吧,直接讓這孫子把當年的事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