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無視掉她們,日子長了,明珠也漸漸習慣了。
只是天氣越來越冷,新年將至,宮裡各處都張燈結綵,煥然一新,浣衣局要洗的陳年衣物也格外多,明珠還能支撐,秀虹就不行了,一直咳嗽,明珠求掌事的女官找了御醫來看過後,喝了藥,躺了幾天也不見好轉。
那夜很冷,天上那抹白霜倒映在寒涼的水面上,她一個人在水槽邊搓衣服,這些天她除了洗派給自己的衣服,還要幫秀虹把衣服洗掉,一雙手腫得像包子,居然也一天天熬下來了,她越來越像只打不死的蟑螂了。
她仰頭看了看那抹霜月,日子清苦難熬,縱然是在這座宮闕里,她近來也很少想起過那個人,滿腦子都是秀虹日益加重的病情,偶爾想起那些血淋淋的過去,報仇的希望就越發覺得渺茫。
眼底閃過點點如雪水般的浮光,她連秀虹的小小願望都實現不了,這幾天秀虹老說想看京城過年時的花燈,她才知道,這個最小的妹妹除了這次抄家,從來沒有出過明家大門。
一聲劇響打斷了她的思緒,苑門突然被人猛力推開,火把綽綽,一大群宮女太監突然擠進來。
帶頭的婆子目光陰毒地看了明珠一眼,對著身後的人一喝:“進屋搜!”
明珠被兩個宮人一攔,衣服也洗不成了,只好乖乖退到一邊。
屋內亮起燈,一時雞飛狗跳,女工們都被趕了出來,秀虹爬不起來就被兩個宮女從床鋪上像拖牲口一樣拖下來,明珠眼一紅,衝進去推開那個死拽秀虹的宮女,許是天天干活漲了力氣,那宮女摔了一跤坐在地上起不來,另一個宮女被她殺死人的目光一瞪也怔怔鬆了手。
明珠將被子裹在秀虹身上扶到院子裡,那帶頭的婆子冷眼看著她們,也
沒說什麼,神色卻是好戲在後頭,精力全放在另一件事,周遭的人隱隱約約說到是宮裡丟了什麼貴重物品,明珠不知是何事,只覺得蹺蹊,浣衣局在宮廷最外圍,浣衣局的人一般也進不了六宮內闈,什麼貴重東西也不可能丟到這裡來,這時她卻察覺到浣衣局的掌事女官老不安地看自己。
過了許久,有人匆匆忙忙從屋子裡跑出來:“元嬤嬤,東西找到了!”
那個叫元嬤嬤的帶頭婆子,看了看明珠,嘴角夾了一絲陰笑,遂忙被引領進了屋。
燈火明亮的屋內,宮女將一把扇子呈給了元嬤嬤,她便趁機問了那宮女:“在哪兒找到的?”
宮女指了指蘇妍的床鋪,“在這床的枕頭下發現的。”
“這是誰的鋪?”
雖是這樣問,元嬤嬤的目光卻緊盯著明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所以當浣衣局的掌事女官說出蘇妍的名字時,元嬤嬤還滿臉錯愕,似乎不太相信。
“是我的。”
蘇妍站出來,狐疑地看了看明珠,又看了看元嬤嬤,“這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嬤嬤恐怕弄錯了。”
“你的?”
元嬤嬤冷冷一笑,大有氣急敗壞地勢頭,將扇子霍地開啟,扇面上一邊題了字,一邊空白,雖是沉香木做的扇骨,但在珍寶堆積如山的宮中,看上去也無甚特別。
蘇妍也笑了笑,這扇子她也開啟看過,如今仍是那把扇子便鬆了一口氣,語氣裡對元嬤嬤卻無懼怕:“一把破扇子而已,怎麼就不能是我的?”
元嬤嬤橫瞅了蘇妍一眼,這屋子裡都是些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
這時有人倒了一杯冷茶過來,元嬤嬤接過茶直接潑在空白的扇面上,只是須臾片刻,屋子裡的人全部睜圓了雙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原本空白的扇面被水洇溼後,漸漸浮現出一個紅色的印章圖案,明珠不知道其他人是否認得這個圖案,但是她見過的,那是玉璽的印章。
她得到的每一道聖旨上都蓋有這個圖案,削封號,入獄,甚至是明家的謀逆之罪,明家幾條人命,都是這個印章蓋下去的,瞬間就沒了。
如今這扇面上光有印章,沒有字跡,這就像是一道沒有束縛的旨意,拿到這把扇子的人可以隨意將自己的意願新增在上面。
怎麼可能?
這柄扇子是當日朱胤猜燈謎得到的,只在一面題了字送給她,另一面什麼時候有了這個遇水才會顯形的玉璽印章?
難道是他在這段時間……
她不懂了,一點也不懂,那個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明珠茫然地看了看掌事的女官,這柄扇子是她還給自己的,她會不會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元嬤嬤突然收了扇子,用扇子一端冷冷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