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延慶聽得自己兒子如此大罵,連忙左右看了看,見得左右軍漢皆是一臉愕然,急忙伸手去攔,口中說道:“不得胡言。”
劉光世哪裡管得這些,又道:“父親,那種師中竟然拿我母親的性命做威脅,這世上豈有這般不顧道義,無信無德之輩。他種家好歹也是西北大族,倒也不怕人笑話。”
“唉。。。种師中如此做,想來也非种師中本意,便是那燕王鄭智的意思。當初若是知道會是現在這般局勢,便該把家小一起帶出永興,如今卻是被鄭智拿在手中威脅,當如何是好啊。”劉延慶心中立馬糾結起來,若是一些妾室族人,倒也無妨,自己兒子帶在了身邊,整個家族最重要的就在身邊了。卻是還有自己的髮妻,還是自己兒子的母親,鄭智這一招,實在太狠。
“他鄭智若是敢動我母親半根毫毛。我便殺光他全家老小來償命。”劉光世語氣狠厲,面色憤怒。
卻是劉光世這憤怒一語,儼然就表達了一個不受威脅的態度。潛意識裡就是這母親的性命似乎不在意了。便是要為母親報仇的心思。
劉延慶聞言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看得自己兒子一臉憤怒的模樣,搖了搖頭說道:“便派人往東京回一封信,看看除了我們父子二人去東京,還有沒有其他可以交換的條件。”
劉光世聞言更怒,罵道:“父親,那鄭智打的什麼主意,您還不知道嗎?便是一心想要我們去東京。這東京是萬萬不能去的,去了豈能還有命在?便回信與他,便說我們在江南已經拉起了十萬大軍,不日即將北上,叫他最好把我母親送到江南來,否則讓他種家也死得一個不剩!”
年輕人的邏輯思維便是年輕人的模樣,劉延慶聞言卻是搖頭道:“他種師中豈能受我們威脅,還有一個魯達,更是個渾漢。如你這般的信件到了東京,你母親當真就一命嗚呼了。”
“他敢!”劉延慶虎目一瞪,便不信這個邪了,槓上了這口氣。
劉延慶聞言,並不答這意氣之語,沉思片刻,只道:“為父先去拜見官家。”
說完劉延慶又招手喚來馬匹,打馬便入宮去尋趙桓。這皇宮,便也就是杭州府衙。杭州府衙倒是當了兩次皇宮。聖公方臘皇帝便也在這府衙裡登基。
想來劉延慶也明白,如今這世道,殺不殺一個婦人,當真就看魯達與种師中仁慈與否,卻是這劉家一族,男丁只怕也有幾十號,這些人殺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劉光世倒是不在意這些,卻是劉延慶心中多少還是在意的。
秦鳳路,秦州城門之外。
劉正彥當真也到得這裡豎起了招兵大旗,月餉兩貫,月糧三鬥。在城門右邊,也是刀槍劍戟,弓弩石鎖,擺開了陣勢。
劉正彥更是親自到得現場,自己還賣力吆喝起來。
卻是城門另外一邊,大旗與告示剛剛更換了,折可求招兵的條件也成了兩貫錢,三鬥糧。
看得劉正彥氣不打一處來,起身打馬,便往城內去尋折可求。
秦州經略衙門之內,劉正彥見得折可求,稍一寒暄,劉正彥開口便問:“折相公,看來你還有不少存糧啊,昔日西北缺糧,種相公與我等四處籌措軍糧而不可得,不想折相公竟然還私藏了糧食,若是種相公還在世,怕是有你一番吃罪的。”
便是劉正彥怎麼都不信折可求竟然還有糧食,大軍出西北之時,各傢什麼情況,皆是一目瞭然的。那之前正是党項入侵,這秦州豈能在種師道眼皮子下面還敢私藏糧食。
沒有糧食,折可求多餘的糧食,這折可求便敢許諾月糧三鬥,這西北還從未發生過這般欺騙士卒的事情。劉正彥此來,便是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折可求聞言一笑,只道:“小劉相公,某自然是沒有餘糧,能把軍漢們養活了便是萬幸。”
劉正彥等的就是這句話,開口問道:“折相公沒有餘糧,豈能以糧招兵?這不是欺騙士卒嗎?到時候軍心不穩,譁變了,折相公可吃罪得起?”
折可求依然是笑,答道:“這不是小劉相公允諾的嗎?小劉相公如今是這熙河蘭湟與秦鳳的經略使,小劉相公親口允諾待得賦稅上來了,就給士卒們漲糧餉。此番已是夏日,收賦稅之日便也不遠了,拖了三四個月再一次性補發,想來兒郎們倒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折可求這便是在給劉正彥下套了,逼著劉正彥往坑裡跳。這糧發到時候發了,便是劉正彥自己為難自己。這糧要是不發,折可求也會把黑鍋給劉正彥去背,讓劉正彥去得罪秦州士卒,誰叫劉正彥是主管呢?誰叫劉正彥把話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