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智起身見禮,見得粘罕,也是極為詫異,開口笑道:“粘罕,你怎麼回來了?”
鄭智帶的下人,便也是翻譯,也兼做一些伺候酒菜的事情。
粘罕聽得翻譯的話語,看著鄭智臉上的笑意,面色並不熱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答道:“耶律延禧往南逃了,應該是進入你的地盤了。”
鄭智聞言一愣,看著粘罕冷淡的表情與話語口氣,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什麼,便也不再保持多少笑意,只道:“如果耶律延禧真的入了達旦人的地盤,便也跑不了,自有人把他送來。到時候我把耶律延禧送給你。”
粘罕聞言,依舊冷淡說道:“不需要送給我了,你抓住的,便是你的。”
鄭智聞言點了點頭,便也不多說,只是示意兩人落座。
再次見到粘罕的場景,鄭智並非沒有想過,粘罕的態度,鄭智也能接受。與女真打了那麼慘烈的一戰,兩人的緣分大概也就到了盡頭了。
越是心思單純之人,便越是恩怨分明。粘罕與鄭智,兩人從此以後大概也不可能還是朋友。鄭智也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來。
粘罕顯然也是極為氣憤,當追著耶律延禧一路往南,卻是被完顏阿骨打派人叫了回去,這件事情之後,粘罕才知道前因後果。才知道女真人與鄭智打起來了,便是這一戰,女真人損失慘重,無數並肩作戰的同族子弟,從此再也見不到了。
粘罕陡然得知此事,可見內心之中的糾結與痛苦。也想起了古北關口外的那一次見面,想起了斡離不離開的時候與自己說的話語。鄭智似乎變成了一個背叛朋友的人,從斡離不說鄭智在向女真人示威到與女真人開戰。
粘罕心中顯然感受到了一種背叛。這種感覺無關對錯,只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
再見到鄭智,粘罕卻又並無多少仇恨,只是一種冷淡,這種冷淡就是劃清界限的意思。卻是粘罕也忍不住偷偷打量著鄭智,打量著這個讓女真人損失慘重的漢子。時間的英雄豪傑太少,粘罕甚至也會產生一種自己沒有交錯朋友的感覺,自己的這位朋友,便是這個天下少有的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再次見到鄭智化的粘罕,心思太多,不能平靜。
鄭智並沒有粘罕的那麼多心思,因為鄭智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粘罕還在人與人或者恩怨情仇的角度。鄭智在與女真開戰的時候,心中便想著國家民族天下,便也就做好了不想那麼多個人感情的事情。
便聽鄭智開口說道:“勃極烈,此番邀你前來,主要是商量一件事情。”
勃極烈,就是女真的長老會,也可以說是宰相。而今的女真人有四個勃極烈。吳乞買就是其中之一。
吳乞買端起剛剛倒滿的酒,喝得一口,似乎極為享受,隨即才道:“何事?草原之事?”
鄭智搖了搖頭,答道:“非草原之事,乃高麗之事。”
吳乞買聞言,頗為詫異,放下酒杯,又問:“高麗之事?高麗有何事?”
“某知高麗與女真多有戰事,打了好多年。高麗甚至也幫過遼人,出糧出兵。此時遼人已滅,這高麗也該收拾一番才是。”鄭智想高麗的事情也想了許久,此番草原定妥,便你也該給女真人找點事情做了。
未想吳乞買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高麗與大金是打了許多仗,不過如今的高麗剛剛上表稱臣了,便也是服軟了,高麗原來依附遼國為臣,而今又依附了大金為臣,我大金何須再起戰事?”
鄭智聞言面色不改,點了點頭又道:“高麗一年進貢多少錢糧?”
吳乞買聽得鄭智話語,面色微變,口中說道:“多少錢糧倒是還未商議,不過想來只要我大金開口,高麗人也不敢不給。”
鄭智也搖搖頭道:“給只怕也給不得多少,某之意,此高麗合該滅之!高麗向來偏安一隅,多是蛇鼠兩端。為虎作倀之時向來也給女真添了不少麻煩,而今又歸附女真,他日女真若是遇到困難,這高麗人想來也不會忠誠,甚至還會落井下石。依某之間,女真如今缺的便是奴僕人口,高麗不小,人口也不少,只要攻滅其國,幾百萬高麗人盡皆為奴,豈不是解了女真燃眉之急?”
鄭智要談此事,必然是做了足夠的準備的。女真大金,如今沒了燕雲十六州,便也不再是那個歷史上的大金了,女真人如今的人口,即便加上所有能統治的異族,只怕也沒有百萬。
沒有人口的女真,完顏阿骨打說的披甲百萬便也是一個笑話。這一點才是女真人真正的痛點所在。
吳乞買聞言並非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