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輕輕搖頭,也不在意,偏這時候也有戌時三刻了,便覺得有些乏了,三春姐妹忙與她一起到了三姐妹住的地方歇息,那裡省親遊園作詩之類的事情姐妹幾個也就不摻和了。
黛玉便住在了迎春房裡,三春也不打攪她,想起探春居所闊朗,便一同過去。
偏又見趙姨媽和賈環都在探春這裡坐著吃茶,惜春便詫異道:“怎麼姨媽和環兒卻在這裡?不是說環兒病了麼?”
賈環撲哧一笑,道:“四姐姐也糊塗了,我如今跟著青玉哥哥習文練武的,如何就病了?只是二太太打發人來說我不必見娘娘,才對外說染病未曾痊癒,不敢驚了鳳駕的。”
惜春方才明白,點了點頭,道:“我說呢,你好端端的,素日裡跟青玉哥哥是個猴子似的活蹦亂跳,什麼時候生了病了,卻竟是這樣。”
說著嗤之以鼻,道:“倒是他們高貴似的,也不想想,誰比誰高貴呢!偏就這樣看不起人!”
賈環笑了笑,看著趙姨娘拉著多日未見的探春在一旁竊竊私語,說著娘兒們的梯己話。
過了好一會,才得意地對黛玉笑道:“如今那個含黛閣,姑丈和青玉哥哥都交給我打理了呢!”
趙姨娘和探春聽了又驚又喜,卻也不免有幾分擔憂,道:“你可是能打理來的?可別沒那個本事也逞強。”
賈環笑道:“姨娘和姐姐還不信我也有這個能為?這家裡頭上上下下我也看得透了,還有什麼是做不來的?再者這些年,我也學了好些東西,前兒也獨個兒做了一筆大生意,青玉哥哥極是放心的,連四爺都誇了我,要我好好幹。”
說著又笑道:“如今在市面上,可是跟薛家的生意槓上了,這麼些年,他們也算計得林姐姐夠狠了,吃年酒的時候竟還算計三姐姐,該是咱們討回來的時候了!我倒是要瞧瞧,他們還能風光到什麼時候。”
話音剛落,就聽說元妃遊園,要三春一同去陪。
好容易陪著走了大半個省親別墅,三春已經累得腿痠,倒是見到了櫳翠庵裡的住持妙玉,容姿清傲,氣度如蘭,竟是見了元妃,亦只是合十為禮,不見絲毫侷促,渾身頤指氣使的高貴,也叫三人不自禁地生出親近之意。
不知道王夫人低低在元春耳邊說了一些什麼話,元春倒也沒有怪責。
不過寶玉卻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只盯著妙玉冷到極致美到極致的姿容,那輕靈和冷傲,竟和林妹妹如此相似。
為了元妃省親的事情,賈家自然是人人勞乏了的,直收拾了十幾日方能收拾盡,黛玉也欲早回自家,鳳姐兒卻忙拉住了她到她屋子裡去,笑道:“別忙著走,好歹替我寫一個字帖兒再走。”
黛玉坐著吃茶,笑道:“什麼字帖兒?爽快就拿出來!素日裡我在的時候,你多少東西都是我記賬算帳的?”
鳳姐兒卻給平兒使了個眼色,平兒方去了,小紅過來擺了各色果子點心,黛玉詫異笑道:“你怎麼在了二奶奶這裡了?我原本也想了,我不過就向老太太討了紫鵑春纖去,只剩下你一個,也不知道你怎麼樣了呢!”
鳳姐兒笑道:“你可別說,這丫頭說話簡便俏麗又知趣,原本我也就想了,若不是妹妹你要了,好歹我要留在身邊使喚的,偏你要了。後來你好容易離了這裡,我便把她要了來使喚,竟真真兒是個有心計有本事又機靈的丫頭呢!”
黛玉聽了直笑,道:“這個丫頭本就是個好的,我離了這裡,偏你就得益了呢。”
鳳姐兒笑道:“你也別這麼說,好歹她也還是認了我做媽的林之孝家的丫頭,自然也算是我的人了。”
說著臉色微微有幾分倦色,黛玉便道:“你也消停一些罷了,瞧你這麼著,圖的是什麼?”
可巧奶子抱了巧姐兒進來,鳳姐兒便逗著巧姐兒一會,才道:“我也只想站穩了步子,給姐兒謀個好人家罷了。”
平兒已拿了一個小簪盒進來,鳳姐兒親手接了,開啟看了片刻,然後嘆息出聲,遞給黛玉,道:“這個,想來你也認得的,她說叫我給了你,如今我就交給你罷了,丟了也就別來找我算帳。你雖不知道,但是她死了的時候,卻是所有一應用過之物皆給銷燬的,我好容易才藏了這枝釵子。”
黛玉開啟小簪盒,卻是曾在秦可卿發上看到過的黃鶯叼蟬八寶珍珠釵,不由得有些詫異,如今細細看了,方發現這釵子竟只有半枝,想來還有半枝不知道在何處,雖不明白其中之意,但是收了也就收了,想來必定是有極深寓意的。
拿給雍正看時,雍正沉思了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