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孃的故事,一定有很多很多呢!”
“你這孩子,什麼時候了?偏又硬是想知道那些陳年舊事?沒有的事情!”
賈敏看著黛玉眼底帶著薄薄的倦色,便放下了手裡的活計,硬是按著她到房裡歇息,道:“好孩子,身子好容易好些了,好生歇息著罷,咱們孃兒兩個,日後有的是時間說話,也有的是時間由著你撒嬌。”
黛玉聽了只是笑,有娘給蓋被子的感覺真好,嘴角邊帶著甜美的笑花,安穩入睡。
賈敏替她蓋上了被子,輕輕在她額頭落了一個吻,看著她睡夢中的嬌麗,心中的笑,暈染開來。
她是一名女子,卻也是孩子的娘啊,她有如此貼心的兒女,還有什麼值得遺憾的呢?
這個黛兒啊,總是喜歡問著她當年的事情,可是當年的事情,那麼兇險,也那麼哀慼,她和如海走過了那麼多的風雨,總算後來撥雲見日,何必再提當初的傷感呢?現在啊,她有丈夫,有兒女,就是一種幸福,這種幸福啊,美得叫她嘆息,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見到女兒,她忽然想起,她也是老人家的女兒呀!她想女兒,老人家也想女兒罷?
這麼些年,老人家,也很不容易的罷?找個時間,見見老人家罷,多少年了,想必老人家心裡也很苦,而她,卻是不孝。
誰能想到,曾經那麼溫柔和厚的嫂子,今日竟是如此算計著自己的女兒。
難道多年前的事情,她終究是放不開嗎?竟還將多年前的事情洩憤在自己女兒身上?
人都已經老了,兒女也都成群,紅顏雖已不在,但是如今的她在賈家富貴雙全,還有什麼值得她那麼算計?
不告訴女兒,是不想女兒心中恨起了別人,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痛楚。
當年的事情啊,恩怨糾纏,算計連連,誰能解得?外人終究是外人,無法解得別人心結。靠的還是自己。
有娘在身邊真好,黛玉每日裡都是在睡夢中笑醒的,醒來的時候總是說爹爹啊娘啊青玉啊,幸福得想流淚。
林如海以西林覺羅海的名字出山,雍正封為一等忠毅公,和怡親王同掌戶部三庫事務大權,亦和廉親王允祀同掌藩院理事,也和隆科多同掌吏部之權,可謂一夕之間位高權重,多少人側目,卻也多少人豔羨。
朝中的許多大臣,無人能瞭解到雍正喜怒無常的性子,自然也不瞭解雍正的心計,更不明白這個西林覺羅海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什麼人物,竟能叫雍正如此信任和重用。
賈政和賈赦終究是見過年輕時林海的人,眼見如今忠毅公竟和林海有些相似,賈赦也還罷了,巴結還來不及呢,自然是不會把忠毅公和西林覺羅海拉扯上,但是賈政卻是心中嘀咕,不免多了幾分疑惑,回去便和賈母說起。
賈母聽了心中雖傷感,面兒上卻笑道:“咱們家姑爺是已經去了好幾年的人了,有些兒相似也沒什麼的。”
賈政左右不見了黛玉,便問道:“大甥女怎麼不見?”
賈母笑道:“還不是這個林丫頭想著去禮佛,所以我也就準了,已經去了有幾日了,也該是接了回來的時候了。”
寶釵一旁抿著嘴笑道:“只怕林妹妹禮佛是假,卻是見人是真的呢!”
賈母心頭微微一動,眼看著寶釵,漫不經心地道:“寶丫頭怎麼說這個話來?你們姐妹們素日裡也都是一處兒里長大的,林丫頭是個什麼人兒,你們姐妹們也都是明白的,這些個壞人名聲的事情,說什麼話也可是要仔細一些兒。”
寶釵忙陪笑道:“這是自然的,只是前兒個裡,我去姨娘屋裡,可巧拐彎的時候就見到了林妹妹好似是和一個男人出去的,所以心中未免有幾分疑惑。如今聽老太太這麼一說,想來是我看錯了的。”
賈母便向鳳姐兒道:“雖說佛寺好,可是林丫頭是個年輕女孩兒家,你也就打發人接了她回來罷。”
正說著,就聽人通報道:“林姑娘回來了!”
幾個小丫頭打起了簾子,黛玉笑著進來了,見過了各人,才伏在賈母懷裡笑道:“外祖母,玉兒可也有娘了呢!”
賈母有些驚異,看著黛玉彷彿新生一般,竟是那般嫵媚嬌娜,眉梢眼角愁色頓去,卻是笑意盈盈,顯得光彩照人,好似一夕之間忽然長大了許多,一顰一笑,都如畫如詩。
雪雁想起賈敏的交代,便笑道:“老太太不知道,姑娘出去禮佛的時候,可巧遇見了那忠毅公的夫人,見了姑娘,愛的什麼似的,當時就認了女兒了,還要接了姑娘過去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