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賡此時正為打不進敵警備司令部而黯然發愁,聽了楊登瀛的介紹,除鼓勵他要儘快與熊式輝攀上關係外,隨即便告辭了。
陳賡怏怏不樂地回到家裡。王根英馬上關切地問:
“出了什麼事?”
陳賡也不答話,徑自走到床前躺下,拉起被子矇住了頭。
王根英此時已身懷六甲,她腆著肚子,走到床前,再次關切又略帶嬌嗔地問陳賡:
“到底有什麼事嘛?”
陳賡猛然掀開被子,脫口吼出:
“你怎麼這麼煩哪!我想一個人安靜地躺一下,行�不行?”�
但看到王根英的大肚子,陳賡的火氣瞬即消了。他急忙坐直身子,扶住王根英,向她賠不是:
“不好意思。我並不是故意衝你發火!這是工作上的事,我也不好對你怎麼講!”
然後,陳賡捉住她的手,直往自己臉上打。
王根英反倒不好意思了,急忙掙脫了自己的手,嘆�口氣:�
“哎!誰叫我嫁了你!”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似的說:
“哎呀!剛才看你一進門,就陰著個臉,倒把一件正事給忘了。就在你回來之前,老宋同志來家裡找你,像有什麼急事,我問他,他支支吾吾地不肯告訴我。他走之前,一再叮囑我,等你回來,就叫你立即到情報科去找他!”
“是嗎?他肯定有什麼急事要向我彙報!”陳賡邊說,邊在王根英的耳根上親了一口,接著一挺身溜下床,趿上鞋子,就往門外跑去。
“喂,晚上回來吃晚飯嗎?”王根英隨口問了句,也聽不見陳賡答腔。她撫摸了一下腹部,淺笑兮兮地輕聲說,“但願你長大後不要像你老爸脾氣一樣大!”
當時,陳賡領導的情報科機關設在法租界勞合路泰亨源水電行。該水電行的老闆張義安是名同情革命的進步人士,與特科總務科長洪揚生是老表關係。1931年武定路的中央機關被破壞後,他因此被捕,幾乎傾家蕩產。
陳賡剛剛踏進情報科機關的大門,轉身正待關門。老宋就溜到他身後,急不可待地說:
“王庸同志,我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向你彙報。”
老宋,時名宋再生,本名宋啟榮,浙江諸暨人。他1925年“五卅運動”時在上海入黨,後被黨組織派到山東濟南從事工運工作。1928年5月日本軍隊在濟南挑起血腥屠殺我無辜軍民的“五三慘案”(亦稱“濟南慘案”)後,他回到了上海,並被陳賡調到情報科工作。
陳賡將老宋拉到凳子前坐下,這才說道:
“別急,有什麼話慢慢講。”
“今天,我在街上碰見陳大同了……”
“陳大同?”陳賡疑惑地望了一眼老宋,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老宋歉意地“嘿嘿”笑了兩聲,接著細細地解釋起�來……�
原來這天下午,老宋在馬路上碰到了同鄉陳大同。陳一直以為老宋在忙於找工作“養家�N CB47�口”呢。
陳大同樂呵呵地對老宋說:
“老宋,你的時運來了!”
老宋賠著笑,有些詫異地問:
“什麼時運啊?”
“眼下,熊天翼當了警備司令,他是我們老鄉蔣伯器老先生的學生。你趕快去拜蔣門為師吧!”
“拜師?拜師有什麼用處嗎?”
“用處可大著呢!”陳大同不由為自己的先知先覺而自鳴得意,他接著頗為神氣地說,“你呀,只要一拜這個老師,他就會向熊天翼保舉你。走這個門子,你穩可當個偵緝隊長,每年光煙土一項,就能弄個幾萬元。”
“是嗎?這倒是個肥缺。不過……”老宋若有所思,接著問,“這拜師有什麼條件沒有?”
陳大同胸有成竹地說:
“簡單!你只需籌備一千元的押金,二百元的酒席費。以後進賬三七分成,給他三成,你得七成。”
“是這樣噢!”老宋佯裝猶豫,以商榷的口氣說道,“不過這一千二百元大洋,可不是個小數目呀!讓我先回去仔細想想再說,好嗎?”
“好的!我可等著你的答覆哪。”
……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陳賡聽完老宋的彙報,驚喜過望,不覺隨口吟出了這句俗語。他一拍大腿,當即指示老宋,“好!明天你就答應陳大同,要他引你投帖拜師,再相機打入警備司令部!”
老宋卻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