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筋,流血的流血;地痞這邊,人多勢眾,當鋪夥計,招架不住,作鳥獸散,地痞贏了,卻不解氣,又砸傢什,鋪中物件,盡遭損毀,桌椅散架,器皿撞裂,瓷瓶破碎,殘渣飛濺,塵土奔騰,頗具當今強行拆遷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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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重會珍珠衫·緣分天註定(7)
再說王公,滿腹疑問來,一頭霧水回,再見女兒,雙眼赤腫,問及珍珠衫一事。三巧兒方知,事已敗露,緘口不語,悲悲切切,只嘆命苦。
王公無奈,將女婿給的東西,交與女兒。
三巧兒接過,回了臥房,解開包袱,只見一條汗巾,一支折成兩斷的鳳頭簪子。沉思半晌,猛然醒悟:簪子兩斷,分明是說……鏡破釵分,恩斷義絕;八尺汗巾,即是叫我懸樑自縊。
不守婦道,辜負夫妻恩情,活在世上,顏面喪盡,就此死去,倒也乾淨。心思一狹隘,人就走極端,三巧兒找一高凳,雙腳踩住,將汗巾兜在樑上,脖子剛進圈套,房門開了,母親王氏,端來一盆熱水,叫女兒燙腳。一進門,見此情景,雙手一甩,丟了盆子,熱水潑灑,王氏滑向女兒,拽其雙腿,連哭帶喊……
〃這般青春,花未開足,怎就給自己安排這事!〃
王公聞聽,趕到房中,與王氏合力,將三巧兒解下,扶到床上,平穩躺下。
〃夫妻緣分,自有天定,盡就盡了,何苦尋死。〃王氏苦勸三巧兒:〃憑女兒容貌,另選良緣,嫁個好人家,並非難事。〃
開導言語,翻來覆去,天天講,時時講,聽得多了,三巧兒心中,雖然愁悶,尋死念頭,卻也漸漸淡了。
王公仍不放心,囑咐王氏,用心提防,一旦自縊念頭復辟,立刻扼殺於萌芽狀態。
不曾想,剛過兩月,便有人上門說親,要娶三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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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奉當鋪,支離破碎,馮七嫂理虧,打碎的牙,往肚裡咽,並不敢報官,只與丈夫,收拾殘骸,遷徙鄰縣,安家落戶。
此樁熱鬧才過,棗陽縣來了個吳知縣,原是南京進士,前往廣東潮陽縣任知縣。由水路而來,路經棗陽。
吳知縣苦熬數年,方得一官兒,此番上任,未帶家小,打算慰勞自己,娶個美妾,沿途看了不少女子,沒個端正的。到棗陽縣,聞得王公之女三巧兒,姿色出眾,有一身整齊的肉。便備了財禮,央媒議親。
王公很高興,二手閨女,嫁個知縣,已是福分。
三巧兒隨吳知縣去了,蔣興哥並不留戀。苦的是陳商,在蘇州脫了貨,回到新安,自己家中,日夜思念三巧兒。捧著珍珠衫,長吁短嘆。老婆平氏,疑心猜忌,待陳商睡著,悄悄偷去,藏於別處。陳商早起,不見衫兒,翻箱倒櫃,找尋不著,質問平氏,平氏不認,陳商一急,破口大罵,平氏啼哭,與之爭吵,鬧了幾日,陳商煩亂,收拾貨物,帶了盤纏,邀約同鄉商人,匆匆忙忙,乘船往襄陽去。
棗陽愈近,思念愈濃。陳商幻想,自個兒如離舷之箭,飛奔上岸。正想著,不遠處,飛來一箭。同船一商人,中箭倒下,緊跟著,一夥大盜,上船劫殺,同船人等,一片驚慌,陳商見狀,率先投河,待盜賊遠去,才浮出水面,溼漉漉游上岸,踉踉蹌蹌,進了棗陽縣,到了朝奉當鋪,單見兩間破敗空房,一地瓦礫狼籍,幸虧隨身還留些盤纏,在廉通客棧住下,問尋掌櫃呂公,方知情事敗露,給堂兄惹來禍害,日思夜唸的三巧兒,已是吳知縣小妾。
才晾乾的身子,又驚出冷汗。當夜,陳商發寒發熱,噩夢不斷,驚懼、相思、悔恨、翻覆而至,病勢厲害,躺下再沒起來。折騰兩月,吃了些藥,也不見好,自知命不久矣,強打起精神,寫簡訊一封,求助呂公,尋了個同鄉人,發往新安家中。
平氏在家,接了書信,開啟一看,是丈夫筆跡,說別後襄陽遇盜,財物遭劫,病於客棧,奄奄一息,兩月不愈,望妻多帶盤纏,速來探望。
平氏素來疑心,冷冷思量:前番歸家,帶回一件珍珠衫,甚是蹊蹺,今番又言,遭遇盜賊,病到客棧……為何不住堂兄家中,卻住客棧?
拖了幾日,沒個主意,去問父親。老父慈祥,說一家人,豈會以此事相欺?便僱了船隻催促女兒動身,去救丈夫。
趕到棗陽,平氏方才想起,丈夫信中,只說客棧,卻未提客棧名字,一路問詢,都說棗陽不大,只有廉通客棧和驛動客棧,此簡訊,不是從廉通發出,即由驛動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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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節:重會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