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雙頰緋紅,心砰砰跳,慌忙轉身,下了樓臺,躲進臥房,坐床沿上,輕輕喘氣。暗想,此男子,看樣子,不像本地人氏,幸虧不是,方才自己想念丈夫,看錯了人,實在失態。
男子陳商,確非本地人。帶了二三千本錢,隻身來襄陽,販賣米豆,也是生意人,寄住在堂兄的朝奉典當鋪。
三巧兒不見了,陳商僵在原地,適才,三巧兒深情相望,眼神灼熱,分明是對自己有意。而後跑掉,分明是婦人家羞澀。
一見鍾情不可靠,相思卻無解藥。
擱現在,陳商就是那種男孩兒……同桌女生,幫自己拾起地上的橡皮,就以為對方喜歡自己。
陳商向堂嫂打聽。堂嫂馮氏說,那是蔣興哥的娘子,興哥出門做生意,獨留三巧兒和兩個丫鬟,守著偌大空屋。
陳商迫不及待,將當日對望情形講了,懇求堂嫂成全。
〃我哪可成全這等事。〃馮氏連連擺手,腦袋晃成波浪鼓:〃實在折煞我了!〃
陳商超失望,思來想去,並未覺得,有何不妥。自己孤單在外,三巧兒苦熬在家,人生短暫,何不及時行樂?待到垂暮,假裝道德先生,為時不晚。
心中有主意,陳商卻不蠻幹,翻了兵法,找到一計:欲擒故縱。
一連數日,黃昏時分,陳商佇立樓臺,吹奏吟唱,盡是些纏綿悱惻,催人春情的曲調和豔詞。
對樓三巧兒,聽在耳裡,五分哀怨,五分心煩;腦海裡,轉瞬即逝的人物,並非蔣興哥,竟是對樓吹簫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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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重會珍珠衫·緣分天註定(3)
身體很規矩,思想紅杏一不小心就出了牆。
幾日之後,對面樓臺,忽然沒聲,三巧兒忍不住,登樓觀瞧,不見有人。
陳商這邊,苦口婆心,勸說堂嫂。
馮氏仍不肯依,陳商揮淚大贈送,將一粒祖傳寶珠,送與堂嫂。
陳家有此寶物,馮氏早知,今日幸得一見,對著陽光,照那珠子,眼裡光芒閃爍,嘴角垂涎流淌。
〃嫂子若助我成事,此寶珠,自當相贈。〃陳商心懷叵測。
若是錢財,倒也罷了,祖傳寶珠,豈可不要。馮氏內心鬥爭,頭還搖晃,口中應允。
不是受賄者無恥,而是行賄者太狡猾。
恰逢過年,堂兄出門訪友,半月才回。馮氏按陳商吩咐,敲開蔣家大門。
晴雲、阿春開門,迎進馮氏。馮氏說,有一急事,要見你家大娘。
倆丫鬟,上了茶,請馮氏落座,自去稟告三巧兒。
三巧兒換衣裳下樓,見過馮氏。
〃你家近日,是否鬧鬼?〃馮氏開口便問。
〃鬧鬼?〃阿春搶嘴道:〃不會,我家大娘常說,偌大宅子,鬼都見不到一個。〃
晴雲瞪阿春一眼。
〃那是氣話。〃三巧兒含羞對馮氏:〃埋怨我家官人,久不歸家。〃
〃你家沒鬧?〃馮氏陰沉地說:〃我可是見到鬼了。〃
〃啊?〃三巧兒看著馮氏問:〃哪裡見到?〃
〃就在我家中。〃
〃那、那鬼,是不是……〃三巧兒惶恐問:〃常在你家樓臺吹簫?〃
〃吹簫?不,不。〃馮氏一愣神,擺手道:〃吹簫的,是我堂弟,鬼吹的是燈。〃
〃噢。〃三巧兒鬆了口氣,又問:〃鬼如何吹燈?〃
〃眼下過年,我家男人,出門訪友,夜裡無聊,我便點盞油燈,做些針線活,做著做著,窗外忽有黑影一閃,燈就滅了。夜夜如此,嚇的我,覺都不敢睡。〃
〃這麼怪?〃三巧兒問:〃你家堂弟,不是在麼?〃
〃也走啦。〃馮氏藉機渲染:〃我家堂弟,精明能幹,生得標緻,琴棋書畫,生意經紀,無所不通,無所不曉,人緣極廣,逢年過節,四方有人來請,要過幾日,才能回來。〃
〃噢。〃三巧兒問:〃大嫂要我做甚?捉鬼?〃
〃怎麼會。〃馮氏為難地說:〃不過,有一事相求,只恐討擾了。〃
〃鄰里對住,相互照應著。〃三巧兒說:〃大嫂莫拘禮。〃
〃其實,也不是大事。〃馮氏說:〃夜間,我一人,委實害怕,想在府上,借宿幾日。〃
〃住吧。〃三巧兒爽快地說:〃晚上,丫鬟們歇了,我一人獨睡,也寂寞呢,大嫂來,正有個說話兒的人。〃
〃妹妹好心腸。〃 馮氏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