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叔叔!”
方墨白一怔,定睛看去,卻見在對方的隊伍正中,馬背上端坐一員膀大腰圓的漢子,細看有幾分眼熟,正是昨兒在酒樓上相見的那粗豪漢子魯豹。
方墨白不知是福是禍,王公公卻道:“公子看,賊人都退了!”
方墨白回頭一眼,卻見那些蒙面人好像是老鼠見了貓,紛紛地縮到了樹林之中,而對面,那綠袍漢子魯豹打馬上前,掃了三人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段逸身上:“小公子,你的眼睛倒尖,你還認得我?”
段逸道:“綠袍叔叔,我還答應請你喝魚湯呢。”
魯豹哈哈大笑:“段大人那樣的人,居然有這樣有趣的兒子,難得,難得!”
方墨白見他似無惡意,便道:“不知魯兄為何竟在這裡?”
魯豹看向他,微微一笑:“方公子你不必驚愕,俺並無惡意,本是想要出來看熱鬧的,然而看到方才方公子你在危急關頭,尚奮不顧身回頭救援同伴,魯豹一生最敬重的就是這等講義氣的兄弟,敢問你跟段大人是何關係?”
段逸道:“綠袍叔叔,這是我舅舅!”段逸聽出魯豹是讚揚方墨白,當下也覺得頗為驕傲。
魯豹聞言,正色道:“俺聽聞段公子娶得是練家的女兒,怎麼你竟姓方?”
方墨白道:“不瞞各位英雄,先前因我家遭難,妹妹曾為段兄的妾室,我是前首輔方誠之子,方墨白。”
魯豹一聽,當即翻身下馬:“原來是首輔公子,魯豹有眼不識泰山!”當下半腿跪倒,就行大禮。
魯豹一動,他身後幾十人也紛紛下馬跪拜。
方墨白嚇了一跳,趕緊也跳下馬來,將段逸放在地上,伸手將魯豹扶起來:“快快請起,這話從何說起?我……原不認識各位英雄。”
魯豹順勢起身,道:“方公子有所不知,我身負方大人恩惠,——我師父,曾經是京城神策營教官陳安,當初因為得罪了相國,被誣陷了罪名,落了大獄,差點全家遭殃,多虧了方大人,在御前仗義執言,才救了我師父跟家人性命,我師父遭此劫難,不願留在京中險惡之地,便出京告老,才在東平府這裡遇到我,我一身武功,正是師父教導,師父去年辭世,臨去之前還念念不忘,他一生之中都虧欠方大人大恩,當初方大人遭難,我本欲上京劫囚也好,劫法場也罷,總之救了人出來就行,以後就算落草,也強比不明不白地害了性命好,不巧給師父知道,師父罵我一頓,說那樣做,反而會害了方大人,因此一直隱忍,此事也是家師臨去之前仍記掛心頭之事……至今無以為報,沒想到竟如此有緣,在此遇到公子,可算是太好了!”
方墨白聽了這番內情,心中頗為感嘆,沒想到父親竟還有此事,然而魯豹身份特殊,此刻又講起舊事,事關皇家,而他身邊又有兩個欽差,方墨白一時有些為難。
那王欽差方才給徐欽差止血,魯豹聲音又高,因此兩人都聽了明白,王欽差便道:“方公子高義,方才不顧安危救護我的同僚,我雖然只是個聽命的卑微內監,卻也是個知恩圖報的,方公子放心,今日之事絕不會告知任何人。”
徐欽差也撐著行禮:“我的性命是方公子所救,不然早喪歹人之手,方公子萬請放心。”
魯豹是個直人,性格豪爽,有什麼便說什麼,全沒想到其他,更何況他眼中只方墨白,更不理會其他,兩個太監一行禮,他才察覺,但他向來頂天立地心無掛礙,當下不以為然,只心道:“原來是兩個狗太監,如果方公子首肯,殺了就是,一了百了!”
方墨白道:“我同兩位同路而行,自該同行照護,而且先前也多虧兩位及時趕到梁州才將我救了,這不是應當的麼?王公公,請照料徐公公到那邊暫時休息。”王徐兩人明白,便雙雙退開。
魯豹聽了方墨白的話,心中才又想:“原來他兩人對方公子也有救命之恩,嗯……那還是不殺罷了。”
方墨白道:“是了,魯大哥,你還沒有說你們因何在此?”
魯豹這才說道:“是了,方公子有所不知,你也知道那幫狗官差說我目無官長殘害同僚,都是胡扯,因俺親眼目睹陰釗那狗官用狠毒法子殺死不肯跟他同流合圖的主簿兩人,還想追殺他們家人,俺一時不忿,就護著他們家人殺出了城,誰知道那狗官竟說是我殺了主簿,俺走投無路,索性落草為寇跟那狗賊對著幹,段大人來到東平府後,不知他用什麼法子查到此事,他說他知道俺是被冤枉的,要跟俺詳談……俺自己也就算了,當官還是當山賊,同樣都是喝酒吃肉,但是那兩個主簿的死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