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溫柔,他就像是騎士一樣及時出現,拯救狼狽不堪的她於水火之中。
“寧哲?”眼中噙著淚,知聆以為自己是在心中喚了聲這個名字,然而實際上她卻已經說出了口,雖然是極小聲,卻已足夠那人聽到。
他生得高,居高臨下垂眸看她,聞言眉頭一蹙又展開:“寧哲?”
而知聆反應過來,本能地想要後退,他卻又一笑,若有所思地問道:“你……還記得我?”
知聆有些震驚地抬眸看他:明明就是跟趙寧哲一樣的人,可是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什麼也不能做……面對這張臉孔,她心中的感覺實在複雜的很,竟難以用言語形容,若說非要形容,那就像是吃了黃連子,舌尖上都泛著苦,渾然忘卻了其他。
趙哲望著面前的女人,看到她發紅的雙眼,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頭慢慢地都是淚,看起來卻更令人心動:她還認得自己?還是說……這種驚怒交加的表情另有其原因?
他不知道,唯一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一別經年,這個人真是越發好看……也越發牽動人心魂了。
他望著知聆的眼睛,心頭一動,嘴角卻挑起一抹笑意,曖昧低聲道:“你……哭什麼?”抬起手來,有幾分輕薄地想要摸上她的臉。
知聆察覺,用力一推將他的手拍開:“別碰我!”
她是在推趙寧哲,但是這個動作在年青皇帝的眼中顯然是別有用意。不必他開口,身後自有人喝道:“大膽!竟然驚擾聖駕!”
知聆後退一步,雙手緊握,聖駕,是的,是聖駕……面前的人大抵就是當今天子,如果識相的話,必須要跪拜謝罪加求饒才是,但是、……想想實在是太不甘心。
——她做不出。
趙哲唇邊笑意更深,一抬手製止了身後人說話:“朕自跟她說話,你退後。”
宦官捧著拂塵,答一聲“是”,後退。
趙哲上前一步,靠得知聆更近,掃著她的眉眼,輕聲問:“你怕什麼?”
知聆看著他的臉,終於斂了心神,迫自己鎮定下來:面前這個,只是個不折不扣的陌生人而已,跟她毫無干係,他是好是壞都跟她無關,她也不必把趙寧哲代入到他的頭上來。
就好像她並沒有把段重言看成是段深竹一樣!
若說非要代入……那麼,段重言豈非才更像是趙寧哲,也更符合邏輯一些?如此一來知聆倒是想笑。
知聆不再去看那張擾亂人心的臉,微微低頭深吸幾口氣,才重新開口,聲音已經平和下來:“不知道是皇上駕到,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趙哲面上笑意微微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驚訝神情,將人上上下下從頭到腳又看了一遍:“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記得朕了?連朕的模樣都……還是說段卿什麼也沒告訴你……”他說到這裡,忽然瞭然似地仰頭一笑,自言自語般道,“也是,以他的性子,不說也是有的。”
知聆全然不懂,也不想懂,只是低著頭,又道:“皇上既然不怪罪,那麼我就退下了。”
趙哲笑看她一眼:“你的樣子……似是很惱著朕?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知聆實不知該跟他虛與委蛇些什麼,也懶得,正想一聲不吭地離開算了,愛怎麼定她的罪由他隨意,正要轉身,就聽到有人遙遙地道:“皇上!”
那宦官回身,看一眼來人,不陰不陽道:“段大人怎麼這會兒才出現?”
來者正是段重言,一身黑色緞服,下了小橋,垂頭行禮:“因外頭有事耽擱了,故而才回府。原本也沒聽說皇上要來,這等私自出宮的事,皇上也還是少做為好。”
那宦官皺眉:“聖駕沒問你的罪,你竟敢反問起皇上的罪來了,段大人,你可越發目中無人了。”
這會兒,趙哲才道:“行了,段卿就是這個脾氣,不必說他,重言你過來,老實說你去哪了,是不是去青樓喝酒被哪個姑娘絆住腳,故而耽擱了?”
段重言略看一眼知聆,又低頭,一張臉毫無表情:“皇上也不可開這樣的玩笑,倘若給人聽了去,有辱皇家體面。”
趙哲才哼了聲:“你年紀尚輕,卻比許多耆老大臣更加苛刻古板,真是……”
段重言這才抬頭看他一眼,腳下一轉走到知聆的身旁,又道:“皇上想必是見過了,這是內眷,不知皇上會來此,故而未曾迴避,也請恕罪。”
趙哲聞言,又看知聆,卻見她婷婷在旁,不言不語,比只先前含淚的模樣,卻更見一份雲淡風輕,雖然如此,那股天生地婀娜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