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蒙軍軍營已經是人聲鼎沸,張珏明白,進攻怕是卯時就要開始了。
大量的軍士上了城牆,大量的盾牌運上了城牆,鐵鍋架起來了,石頭也搬上來了,可不要小看這些東西,對於蒙軍的打擊是致命的。
終於,卯時到來,城外的蒙軍,已經排好了陣勢,張珏的判斷完全準確。
隆隆的鼓聲響起,蒙軍的進攻開始了。
投石機將巨大的石頭投向城牆,石頭砸到了城牆上面,所有軍士都感覺到了震顫,那些大的石頭還好躲避,那些不大不小的石頭是最為要命的,砸到頭上和身上,根本不要想著活命,就算是盾牌都抵擋不住。
城牆上面瞬間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投石機投石足足一刻鐘的時間。
蒙軍大隊人馬動了,朝著城牆衝鋒而來,呼嘯的箭雨也隨之而來。
城牆上面的軍士,早就聚精會神了,他們同樣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
寅時二刻。
四萬五千餘合州御前諸軍的將士,集中在臨時點將臺前面,他們的神情是肅穆的,情緒是激昂的,他們在等候出發的命令。
這一次,走上點將臺的是吳邵剛。
跟隨在吳邵剛身邊的,是蔡思偉。
吳邵剛看了看下面黑壓壓的將士,他們手中全部牽著戰馬,此時此刻,就連戰馬,都是安安靜靜的,在等待著命令。
深吸一口氣之後,吳邵剛大聲吼出來。
“兄弟們,用盡全身的氣力,打敗蒙古韃子,合州御前諸軍必勝。”
跟隨在吳邵剛身後的蔡思偉,右手捏成拳頭,高高舉起。
“必勝。”
“必勝。。。”
山呼海嘯的聲音瞬間傳來,似乎要穿透雲霄,這個時候,任何的話語都是多餘的。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終於結束,點將臺上面的吳邵剛,臉色微紅,看向了身後的蔡思偉。
“出發。”
蔡思偉用盡全力,吼出來。
隊伍最前面的是常明全,儘管剛剛經歷了非同一般的廝殺,甚至在最為膠著的時候,常明全披掛上陣了,不過此刻的他,看上去精神飽滿,沒有絲毫疲勞的氣息。
跟隨在後面的大軍,其中不少人同樣參與了戰鬥廝殺,一些人的頭上或者是手臂上面,還包裹著白紗,能夠隱隱的看到血漬,不過他們沒有在乎這些傷口,同樣是精神飽滿,在他們的心目之中,徹底打敗入侵的蒙軍,才是他們真正應該關心和做到的事情。
騎馬的吳邵剛,與蔡思偉並排,郝經稍稍落後幾米。
行軍剛開始的時候,速度不是很快,大軍距離巴州不到六十里地,若是快速行軍,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夠抵達戰場,不過那種快速的奔襲,對於戰馬是有影響的,不到進攻開始的時候,是必須儲存戰馬體力的。
這一次作戰,蔡思偉同樣是總指揮。
蔡思偉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也隱隱有一絲的沮喪。
吳邵剛知道蔡思偉的心思。
“蔡思偉,聽說過落水狗的故事嗎。”
蔡思偉扭頭看著吳邵剛,一腦門的迷糊,他從未挺過什麼落水狗的故事。
“大人,屬下沒有聽說過。”
“嗯,我們這一次的戰鬥,就是痛打落水狗的意思,咬人的狗,必須要痛打,哪怕它已經落水了,都不要憐惜,必須打的它不能夠動彈為止,不要以為它裝出可憐的樣子就心存憐憫,我們此番作戰,打敗蒙軍是必然的,可是我們的重點目標,是爪都與兀良合臺兩人,至於說張柔,那是其次了,蒙古草原上,還有近二十萬的蒙古鐵騎,可是他們只有一個爪都,一個兀良合臺,我們斬殺或者擒獲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對於蒙古韃子都是巨大的打擊。”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身的殘酷,這句話你要牢牢記住,所謂慈不掌兵,也就是這個道理,此番作戰要狠,要儘可能的多剿滅蒙軍。”
“當然,你也要有清醒的認識,此番作戰不可能徹底剿滅進犯的蒙軍,畢竟他們有四萬人,昨日的戰鬥,我們以三萬人圍攻一萬蒙古鐵騎,我們最為精銳的軍士全部出動,也有千餘的蒙軍逃離,我們自身的損失超過了三分之一,這已經足夠讓我們對自身實力有清醒的認識,作為大帥,你不可貪大,目前我們合州御前諸軍的實力,遠沒有達到天下無敵的程度。”
。。。
吳邵剛的一席話,讓蔡思偉不自覺的低頭了,他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