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跡部謙曜搖了搖頭,終於還是妥協了:“恩,我聽你的,不過……請你儘可能委婉的告訴她……”
“放心,我會的,”鳳鏡夜點頭,“至於蜜月的遺憾,我會加倍的補償她,請放心。”
一直沉默著聽他們說話的跡部景吾眸色沉沉,勉力勾了勾唇角,神色莫測的看了看跡部謙曜。
輕巧的噠噠聲響起,是細細的鞋跟和木製的地面相敲擊所發出的聲響,踏著景頤走路時一貫的舞蹈般的韻律,漸行漸近,打破了下一室的沉寂。
鳳鏡夜聽得到自己的心跳正隨著這響聲越跳越快,耳膜一聲聲地迴盪著那清脆的聲響,放大,終於佔據了整個心房。
緩緩地抬起頭,立在梯上的嬌俏身影,在這一瞬間,鐫刻進一個名叫鳳鏡夜的男子的生命。
純淨的白色,細細的絹紗上以極其精湛的手法描繡著同色的繁複紋樣,裙角綴著粉色的珍珠,層層疊疊散開,更顯出扎出的那一段纖細腰肢。貝殼形狀的抹胸式婚紗,白皙瑩潤的手臂和精緻的鎖骨露在外面,優美的頸線像是神秘高貴的水鳥。
景頤站在跡部家華麗的白色梯上,一手輕輕搭上木製的扶手,微微側頭,遠遠看著他,靜靜微笑。
銀灰色的眼睛在捲翹的長睫的映襯下像是月色下的小美人魚,靠坐在礁石上,脈脈凝望著大海。一如既往的通透清澈,乾淨的像是雪山峰頂上春日初融,汩汩而下的雪水,明澈亮淨。秋水剪瞳,纖塵不染的瞳仁裡蘊著的羞澀和溫柔,宛如順水而下,打著旋兒的櫻花花瓣,足已觸動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鳳鏡夜所有的機敏果決都不見了,整個世界寂靜無聲,所有的一切都只凝在那雙望著這裡的眸子裡,凝在那一抹俏麗無雙的纖細身影上。
身後一雙手輕輕的一推,像是忽然醒了過來,雙腿自動向著她的方向緩步邁去,每近一步都更加被那遺世的純淨美麗所吸引。
終於站在她面前,所有的語言都不再有半分力量,鳳鏡夜專注地看著她,輕輕地將新娘花束放到她手中,傾身在她前額印下輕吻。
不帶一絲其他意味,近乎虔誠,唇在她眉心一觸即分。
伸手牽住她,像是握住了此生唯一的幸福,鳳鏡夜夜幕般的黑眸裡滿溢著深情和眷戀,那麼深,那麼定:“我來接你了,我的新娘。”
浩浩蕩蕩的車隊簇擁著豪華浪漫的婚車準時來到教堂,鳳鏡夜看著景頤在伴娘的陪伴下走進休息室,唇角的微笑一刻也沒有褪色半分,任誰都看得出,這位年輕的準新郎是怎樣欣喜地期待著婚禮的開始。
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男子,這個在所有人眼中深不可測的鳳家少爺,此刻就像是一個孩子,毫不避諱地向所有人展現他的幸福。
大方得體地應對著眾人的恭賀,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傭人應對一些婚禮的臨時狀況,可那時不時瞄向景頤所在的休息室的視線,毫無保留地昭示著他此時的心之所在。
婚禮,即將開始。
禮堂裝潢得異常華貴盛大,婚禮進行曲流暢聖潔的音符流淌在拱形的教堂內,須王環坐在鋼琴後,親自送上這份祝福。白衣金髮,寶藍色的眼睛藏著愛琴海的深情和浪漫,王子一樣優雅高貴。
站在神父面前,鳳鏡夜修長的手指在潔白的手套中不易察覺地輕輕顫抖著,側身看著景頤由跡部謙曜牽著手,一步步朝他所在的地方邁步。
並不長的距離,紅地毯上撒著玫瑰花瓣,纖巧的水晶鞋在潔白的絹紗下若隱若現,有一種置身童話的夢幻。
十五年的相伴相依,相依為命,終於即將在此刻環繞上更為深刻的羈絆。
她會是他的妻子,他會是她的丈夫。
他們即將在神的見證下許下永遠相伴相愛的誓言,再也沒有人有權利將他們分開。
他願傾其所有地愛她,寵她,為她展現著世界的美好,看她笑靨如花,灑脫恣意。
他願揹負起她所有的擔憂害怕,竭盡所能保護她,為她撐起一片藍天,讓她的生命裡從此再沒有恐懼和憂傷。
他願和她一起相扶到老,看對方青絲染霜,韶華不再,然後手牽手共赴死亡。
自此生命中再不會有孤單寂寞,鳳鏡夜的生命裡有了跡部景頤,再不是荒蕪一片的蒼涼沙漠,也不是重重束縛下的畫中花。
海闊天高,從此他將揹負兩個人的命運,為了她,為了他們的家,他必須有足夠的力量去實現守護的諾言。
再沒有什麼能阻擋鳳鏡夜的腳步,否則,要怎樣守住這樣的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