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和林梓清說,“祝你們幸福。”
林梓清笑得很開心,“謝謝你,小哥,一會兒多喝兩杯。”
“一定的。”我回以微笑,看著她拖著白紗朝等待拋新娘花束的單身女士們走去。
方桐站在身邊輕聲說:“她真美,是嗎?”
涼風拂過面頰,我突然意識到了一點什麼,回頭怔怔地看著他。
他對我微笑,“小哥,其實我知道你一直愛著她。”
我的心底一震,不知道說什麼好。
“抱歉,我什麼都可以讓給你,唯獨梓清不可以。”
我笑了,“幸好你沒讓,否則我會瞧不起你。”
安靜地看著林梓清笑容粲然地與賓客說笑,我和方桐好一會兒沒說話,我打算離開去找江立他們喝酒時,他突然問我:“你和那個女孩怎麼樣了?”
他沒說名字,但我知道他指的是DD,我無奈地聳聳肩,“早就分手了,你們不都知道麼。”
方桐嘆氣,“第一次看到你們兩個一起出現在我們面前,我還以為她會是個例外呢……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看上去很快樂……”
我抿了一口侍者端來的香檳,試圖以芳香醇美的味道壓抑住心底那一抹若有似無的苦澀。
遠處,白板和利眉甜甜蜜蜜地膩在一起秀恩愛。
其實我不贊同他們在一起,利眉太任性,白板不夠成熟。
利眉也許是認識到白板是這世上除她爸媽以外對她最好最寬容的人,她對我死心後開始死纏著白板,白板那個愣頭青被她“其實我最喜歡的人是你”那種劣質謊言所騙,一頭扎進她精心佈置的溫柔陷阱,明知兩人不太合適又舍不下她的甜美可人,就那麼被套牢了。
白晶雖然一直和利眉不對頭,但利眉家世好,和白板在一起後對白板也確實是一心一意,也就沒反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大家都覺得好笑,曾經掐得死去活來的兩個女人竟然成了姑嫂?!
這件事對我唯一的影響是白板和我多年的友情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嫌隙。不管我們以前多麼要好,不管利眉現在多麼盡力避開我,他的女朋友喜歡過我痴纏過我,這一點永遠會讓他覺得不舒服。
對此我很無奈,但也沒有太傷感。
這麼多年了,早已習慣生命中的人們來來去去。
在父母拋棄我之後,不管誰離開,我都已經學會平靜面對。
除了……林梓清和鄭寧滌。
林梓清不應該說是離開,她從未屬於過我。
我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林梓清是小學二年級開學後的第一個週六。
週五,媽媽那些原本堆得到處都是的衣服和化妝品一夜之間統統消失了,週六的早上爸爸領著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過來說是給我請的保姆,然後他便拉著行李箱出差去了,沒有對我解釋半句為什麼媽媽和她的東西都不見了。
看著爸爸開著車子遠去,我突然感到慌張,甩開保姆的手哭喊著追上去,車子卻越開越遠,轉眼就不見了,我摔倒在路邊,膝蓋和手心都擦傷了,火辣辣的疼,眼淚簌簌掉下來。
四周有不少圍觀的大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我懵然地聽著,終於明白了,原來,我的父母離婚了,我媽媽跟著一個美國男人跑了,我爸爸在外地也有了女人。
他們再也不會沒日沒夜的吵架,再也不會一生氣就打我,再也不會逼著我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面前假扮乖巧懂事,再也不會為該由誰參加我的家長會這種無聊的小事爭吵……
他們,都不要我了。
心裡空蕩蕩的,我無意識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座教堂前。
我模糊地想起媽媽曾經帶我來過一次,那一天她沒有打我也沒有罵我更沒有冷冰冰地瞪著我,她對我笑,給我買糖果吃,把我抱在懷裡唱福音歌給我聽……
她對我前所未有的溫柔,她把我抱得那麼緊,她還莫名其妙地忽而發笑忽而又掉眼淚。
那時我受寵若驚,高興得直傻笑。
後來才明白,原來那個時候,她就決定要拋棄我了。她帶著我去教堂,只是想讓主寬恕她為了愛情拋棄親兒的罪孽。
“你很疼嗎?”
林梓清就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教堂前,她抱著洋娃娃坐在草地上,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對我微笑,從口袋裡掏出乾淨的手絹給我擦拭眼淚和泥土,她還叫來她在做禮拜的媽媽帶著我去醫院包紮傷口,叫她爸爸開車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