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戈然靜默了幾秒，幽幽地說：“我怕你不理我。”
“怎麼會呢……”鄭寧滌乾笑，她確實不會不理他，可是那樣在大街上面對面，彼此之間還是會尷尬吧，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客套寒暄。
戈然出院後，他們斷了聯絡，也沒有再見過面，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生活裡沒有這個人。
“上次做手術的傷口應該好了吧？”鄭寧滌轉移話題道。
“早就沒事了。”
“那就好，平時多注意身體，不要總熬夜了……”
“我有分寸的。”
有的沒的扯了一堆，鄭寧滌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得硬著頭皮問他：“你打給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可以給你打電話嗎？”戈然的聲音鬱郁的。
“戈然……”鄭寧滌有點無奈。
“算了，掛了，你睡吧。”
“等等……提前祝你二十歲生日快樂。”
戈然開心地笑道：“原來你還記得。”
“嗯……”
鄭寧滌怎麼可能不記得，去年的聖誕節，他十九歲的那一天，他們一起度過，他對她說希望她做他女朋友。
那些美好的記憶，就像他在宿舍樓下為她唱過的那些歌，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你明天可不可以跟我一起過？”戈然故作隨意地問了一句。
“這……”
在鄭寧滌拒絕之前，戈然又說：“沒人陪我過，我好可憐的。”
“你朋友那麼多，怎麼可能沒人陪你過。”鄭寧滌拆穿他裝可憐的行徑。
“可是……我只想和你一起過。”戈然緩緩地說。
鄭寧滌悚然一驚，這對話，怎麼和去年一模一樣？！
“那個，我已經和別人約好了……”
“我知道你已經沒有可能回到我身邊，我只是希望二十歲生日你能陪我一起過……過了明天我以後都不會再糾纏你了……”戈然低沉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乞求意味。
鄭寧滌有些茫然，一貫瀟灑不羈的他怎麼會對她這麼低聲下氣？
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DD……”
面對這樣的戈然，鄭寧滌實在狠不下心，同時她覺得他們之間確實應該做一個徹底的了結了。
“好，我答應你。”
結束通話電話，鄭寧滌愁眉苦臉地看著蘇灝哲的簡訊，不知道該怎麼回覆。
眼睛脫窗前，他又來了一條。
【睡著了？】
鄭寧滌艱難地按下數字鍵，小心翼翼地回道：還沒……明天一個朋友過生日，我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誰生日啊，我認識嗎？】
鄭寧滌翻個白眼，他什麼時候變這麼愛打聽了，實在沒辦法，只得老實交代：你也認識，是戈然生日……
【哦。】
鄭寧滌惴惴不安地看著那個哦字，想解釋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極度懊惱自己不該答應戈然，可是又不忍心反悔讓他失望。
糾結了一晚上，鄭寧滌醒來，臉上不出意外地多了兩個大眼袋。
戈然見到她，調侃道：“你不會是因為要見我太緊張了，所以沒睡好吧？”
他這種語氣稍微衝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鄭寧滌白他一眼，“少臭美了你！”
他戴著去年鄭寧滌送給他的粉色帽子，對她粲然微笑。
鄭寧滌看著他，心裡一陣淡淡的酸澀，快速別開眼，她踢踏著腳下的小石子問他：“壽星公想去哪玩？”
“不是壽星公，是壽星哥哥。”戈然一本正經地糾正她。
鄭寧滌失笑，他怎麼回事，不會是想把去年做過的事重新來過一遍吧？
結果還真被她猜中了，兩人一起去逛了趟書店，到廣場吹風吃糖葫蘆，在去年光顧過得的精品店又買了兩頂毛線帽子，還是一白一粉，吃過午飯去逛街然後到電玩城玩了一下午。
兩人像是回到剛認識那時候，像普通朋友一般，輕鬆愉悅地共度一天。
走出電玩城時已是傍晚時分，天空佈滿厚重的鉛雲，凜冽的寒風淒厲地尖叫著。
可能想到了這是兩人最後的約會，戈然的情緒倏然低落，一雙狹長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皺著眉頭沉默不言。
鄭寧滌自然而然地也有點惆悵，望著天空想轉移他的視線道：“咦，怎麼說變天就變天了，好像要下雨了，我們去哪吃晚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