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事總要有個決斷,總要說清楚。”
呂餘慶抹抹額上的汗,感覺自己今天的表現不說恰到好處,也差不多了便有些困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歸入列中,他這大半年雖然看似是一名諍臣,實際上卻是在揣摩皇帝的心思,在大多時候配合皇帝將一些事情做得更漂亮完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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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因為知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其實並沒有想那麼多事兒,他也沒有如臣子們想像中的那般憤火,身為帝王,保持必要的神秘感以及亙古不為的平靜,以顯示自己的不動如山、天下盡在朕手中…………更何況葉塵並沒有死。
葉塵如果在山谷裡被殺死了,對於宋國皇帝來說,這就是一個刑事案件。
葉塵既然沒有被殺死,刑事案件就變成了政治事件。
但凡偉大或者昏庸的政治家,在處理政治事件時,都有一個共通的特點,那就是不著急。前者不急是因為胸有成竹,後者不著急,是棘手不知如何下手。
趙匡胤自然是前者,但因為這件事情有著尋常大臣並不知道的內因,其中牽扯到的根本不是北大營李繼勳而是西北大營的慕容延釗,且處理起來極為麻煩,根本是不能有任何著急的,所以趙匡胤索性沉下心來,穩穩的處理此事。
在全軍軍指揮使以上軍中設立監軍一職,是葉塵的建議,是想以此為藉口先正大光明的派幾人到西北大營中看看形勢情況。但趙匡胤是答應了,可是除了到西北大營的幾名監軍將由華夏衛府探子假扮內廷太監擔任監軍之外,其它大軍的監軍直接被趙匡胤從內廷太監中挑選了。
葉塵後來從辛石那裡得知,從內廷中挑選監軍是王繼恩對趙匡胤的建議,這一度讓葉塵對其居心很是懷疑,特別是擔心派出的那些監軍會不會被王繼恩在裡面摻雜了聖堂或者趙光義的沙子,但結果這些監軍人選是從與王繼恩一直沒有什麼關係的武德司裡面挑選的,這才讓葉塵稍微放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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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溼後朱黑混雜的宮牆下行走,於圓間經冬耐寒的金線柳下經過,大宋宮中湖泊已然結冰,秋日哀草卻沒有承接瑞雪的榮幸,早已被雜役太監們清除乾淨。
沿路一片整潔下掩蓋著的荒蕪。
皇帝當先一人負手行走於闊大的宮中,四周沒有一個人敢過於靠近,後方辛石領著一干太監,捧著大衣暖壺小手爐跟在後面,小碎步走著。
沒有行走多久,便習慣性的來到了花蕊夫人所在花蕊宮附近。
皇帝正要推門而入,突然想到葉塵前天與自己長談之後,最後有些極為隱晦的提醒,不由眉頭微皺,他知道臣子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對自己後宮之事敢說什麼的,更何況葉塵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他雖然說的隱晦,但定是因為以其身份一些話不好直接說明,這其中或許牽扯到天子尊嚴和後宮顏面。但葉塵此舉必然是有深意。這樣想著,他又轉身離開,去了宋皇后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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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府,葉塵上了那輛外表看起來極為尋常的馬車,充當車伕的武霸天有些生疏的一搖手腕,馬鞭在空中轉了幾個彎兒,帶下幾片雪花,馬車便緩緩開動起來。
暗處刺殺司的殺手們隨之而行,還有一些偽裝成路人的華夏衛府密探們也匯入到了並不多的京都行人之中。
馬車行至京都一處熱鬧所在,小心翼翼地躲避著行人。
葉塵掀開窗簾一角,往外面望去,只見街道兩側的商鋪開門依舊,那些做零嘴兒的攤販們撐著大傘,用鍋中的熱氣抵抗著寒冬地嚴溫,與一年前所見,並沒有一絲異樣。
他不由笑了起來,自己先是假死活著加來,然後又遇刺,對於朝廷來說,確實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對於這些民間百姓們來說,想必也是這幾天最津津樂道的飯餘消遣內容,只是事情影響不了太多,該做小買賣的還是要做小買賣,該頭痛家中餘糧的還得頭痛,自己遇刺,更多的是讓朝堂不寧,對於萬年如一日的青常生活並沒有太多改變。
馬車繞過繁華的大街,轉向一個相對安靜,也是相對豪奢的街區。此時天時尚早,一應冬日裡的娛樂生活尚未開始,所以這街上的樓子都有些安靜,只有街正中最好的那個位置,建築特色和佈置有別於其它樓子的一座高牆大院已經紅燈已然高懸,棉簾重重遮風,以內裡的春色,吸引著外間悽風苦雪裡的雄性生物。
此地正是京都吃、喝、嫖、賭、演、玩如今最為出名的永樂會館。
葉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