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彌勒教的尖思,即刻抓捕。還有,給白小貓治好傷,不要讓他死了。”
等胡三光領命離去,葉塵一個人向錢月禪所在草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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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塵在細雨之中進入劍谷最深處的那個草廬,再次看見這錢月禪時,他很明顯地從這位女劍皇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濃濃不甘。
葉塵一直看著錢月禪的眼睛,所以很準確地把握到這位女劍皇的內心想法,暗自憤恨對方最開始不接受自己演一場戲誘殺樓炎明之餘,不自禁地也生出了幾分感慨來。
之所以他一直看著錢月禪的眼睛,是因為錢月禪此時渾身上下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看了。
這位之前身材高大,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美婦,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身材瘦小的老太太,坐在草廬裡面唯一的一個蒲團之上,臉色的褶子深得能夠夾住蒼蠅。原本黑漆明亮的雙眼也變得渾濁。右邊胸口上依然插著白小貓的斷劍。後背更是深深地陷了下去,雖然闊大的衣服遮住了她的身軀,不知道里面的傷勢具體如何,但想來也是格外令人驚心動魄。
葉塵對於一個人能夠在瞬間蒼老三四十歲感到不可思議。
今天是葉塵此生第一次見到錢月禪,看樣子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見到這位天下最強悍的人,守護吳越國數十年的一代劍皇。
他之前在草廬外因為心神一直在樓炎明身上,卻是沒有注意到錢月禪的變化,所以此時看到眼前的錢月禪,竟然變成如此一副模樣,也是吃了一驚。
現在這位女劍皇,吳越國守護神,吳越國開國之主的女兒,看起來很悽慘,很可憐,只有那雙眼睛依然佈滿了某種瘋狂的戾橫意味與不屈於任何人的劍意。
葉塵能夠感受到錢月禪從骨子裡面散發而出的驕傲和自負,不敢流露出絲毫同情或者可憐的神色,只好神情尊敬的盯著錢月禪的眼睛,生怕有所失禮,或者引起對方的不滿。畢竟最後要命的一擊是他的屬下白小貓所為,最主要的是他還需要和錢月禪談成一些很重要的交易。
葉塵早已從這些天和吳越國世子錢志尹那裡瞭解到錢月禪對吳越國王室和國主錢弘俶,以及吳越國朝廷的影響。說她是太上皇也不為過。葉塵相信若是能夠與錢月禪達成某種協議,錢弘俶多半是不會、也不敢反對的。
這個草廬裡面的空間不小,實事上也不是錢月禪一個人,還有另外十二個人,準確的說是十二個腰跨短劍的十一二歲少年,六男六女。葉塵看著他們,彷彿看見劍奴和劍侍。
這十二個少年一臉敵意的看著葉塵,葉塵毫不懷疑只要錢月禪一句話,十二名少年便會毫不猶豫的將腰間短劍抽出,和他拼命。
實事上,看見這十二個少年,葉塵極為吃驚,因為在錢月禪來之前,他已經搜過劍谷,這個草廬裡面也沒有放過。根本就沒有看見這十二個少年。可是現在這十二個少年就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眼前。
葉塵腦海電轉,便明白這草廬裡面有暗道,通往另外一個秘密之地。
這個時候,錢月禪神色和眸中的瘋狂意味已經徹底消散,好像已經認命,反而歸於平靜。
所以,她沒有下令讓十二名少年去送死,而是深深的看著葉塵,好像在進行某種極為重要的思考和決斷。
這位女劍皇當年有劍痴之名,劍道大成之後,縱橫於天地之間,從未有任何屈腰之念,更為有過敗績,好不囂張。面對任何事情,任何人或者勢力都從不低頭,始終是那般的倔狠和好戰。
她甚至一度是天底下最強的人,但她如今快要死了,卻要為她的保護數十年的家族和國家去考慮,甚至去低頭。
錢月禪在此刻的想法正在向一個成熟的政治家靠攏,而不是徒有超強武力地劍痴。
當葉塵從錢月禪神色表情中看出這一點時,心中終於長鬆了口氣。
“將你想說的全部說出來,我先聽聽。”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錢月禪幽幽的說道。聲音有些有氣無力,但字裡行間卻有一股鏗鏘之感,猶如劍一般。
這些話錢月禪一說出口,這個草廬內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從蒲團上的重傷垂死的女劍皇身上散發出來,竟然使得葉塵有些艱於呼吸。
葉塵心中一凜,他知道這是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上才會產生的類似於‘勢’的東西。他在數月前曾經在西北秦嶺深山玉老魔的道觀前與樓炎明大戰時,樓炎明身上便出現過‘勢’。
以葉塵的估計,當今天下間,加上已經死去的人,能夠產生‘勢’的人不超過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