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透青,腮幫子也凹了下去。
“李愛卿!”在重臣奏事結束後,又是照例的將李明軒一人留對殿中,趙德昭望著他如今倚為支柱的宰相,有些麻木的說道:“明日祈雨之事,就要勞煩宰相大人了。”
李明軒持笏躬身一禮:“陛下憂憫旱災,損膳避殿,誠垂意於此,臣敢不盡力?”
趙德昭嘆了一口氣,
還是這等尋常的套話,他早就聽厭了,也說厭了。兩個多月來,他減膳食,居偏殿,日夜祝禱,不可謂不誠心。但天下受災的區域卻是日漸擴大,且流寇越來越多,他一直以為百姓成為流寇是因為沒有糧食,沒有糧食是因為大旱,所以他除了下令讓樞密院督促各路、州、縣全力剿滅流寇的同時,主要任務就是祈雨。而這幾天為了祈雨,他又齋戒沐浴,每餐只有兩盤時蔬,就是單純的清粥小菜而已。葷腥之物全都給免了,酒水當然更不可能有。但他苦心如此,殿外的陽光還是那麼刺眼,黃河以北的形勢依然一天比一天惡化。
趙德昭望著殿外反射著陽光而變得發白刺眼的地面,雙眼不由得眯起來:“李愛卿,如今三路大旱,多路受蝗災所害,百姓流離失所,整個黃河以北都相繼出現流寇。此當是朕德政不修,失愛於上天之故。朕欲大赦天下,不知可否?”
李明軒回道:“陛下英明。”
便在這時,有樞密院副使進來跪拜道:“陛下,河北急報,遼國樞密副使蕭木坐鎮西京大同府,遣使往大宋代州,誣賴我國修城寨侵入朔、應、蔚三州境內,而且意圖不善,要求我國停止修築城寨、重議兩國邊界,賠償損失銀一百萬兩、錢五百萬貫、絹五十萬匹,且揚言已屯兵十萬於邊境三州,若我們不予,則是自壞和議,遼軍當自己來取。”
趙德昭猛的站起來,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愛卿,這………當如何處置?”趙德昭徹底方寸大失。
“遣使徐以道理與之辯而已。”李明軒驚駭之後,迅速鎮定下來。
李明軒的鎮定讓趙德昭稍微恢復了一些冷靜,說道:“若契丹出兵奈何?”
李明軒耐著性子,說道:“陛下不要擔心,趙贊統領的北方大營十萬大軍都是精銳,另外我河北兩路城防軍、廂軍加起來還有二十多萬。且趙贊乃我大宋先帝留下的善戰老將,契丹大軍想要南下沒有那麼容易。更何況,契丹雖不怕我們大宋,但卻極為忌憚祥符國的九大軍團,而葉塵和契丹蕭太后同樣是死敵,葉塵欲征戰天下,統一諸國的心思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契丹雖想趁著我大宋內患之際,佔我關南、代北二地,但若真已經定下發兵南下決心,臣以為可能性很小。”
趙德昭臉色稍緩,說道:“只是遼人劫掠成性,萬一派兵南下打草谷,亦不是沒有可能。”
李明軒心中搖頭嘆息,他本想當一代名相,可惜他的主君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經不起挫折和坎坷,壓力一大,只會驚慌失措。要是有太祖皇帝十分之一,也不致於如此惶惶不堪。
“陛下放心,只要契丹不大舉南下,契丹部族軍打草谷的散兵,趙贊定能將他們擋得住。”李明軒只能耐著性子給趙德昭儘可能的信心或者說安慰,讓其不要慌亂,從而影響到整個朝堂,乃至整個宋國。
趙德昭怎麼可能不畏懼,葉塵固然恐怖,但是契丹人同樣是漢人的噩夢。自唐末之後,多少次入侵,將契丹鐵騎的恐怖寫進了漢人的噩夢裡。雖然先帝自六年前將北漢收服,打退遼國援兵之後,隨著宋國的強大契丹人再也沒有在兩國交鋒中佔過便宜,但是如今的宋國和太祖皇帝時候大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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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宋遼交界的河北三關——淤口、益津、雄縣。
說是關,其實無險關,無要隘,本無險可據,就是三座建於平原上的城寨。是唐末在燕山失守之後,為防止契丹鐵騎入侵而修築。不過三關很快就被契丹人奪取,直到周世宗柴榮出兵收復。
但三關的位置不過是一片因黃河氾濫而造成的鹽鹼地,故而大宋開國後,縱屯有大軍,契丹騎兵依然能隨意深入宋境。畢竟宋國和遼國相接的國境線太長,宋國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大軍守住一切遼軍能夠入境之路。
代州是大宋河東路重要邊防州郡,在雁門山古長城一線以北,代州與遼國西京道轄下朔州、應州、蔚州三州接壤,大宋沿代州邊境由東向西修築了瓶形寨、梅回寨、麻谷寨、義興冶寨、天石寨、茹越寨、胡谷寨、雁門寨、西徑寨、土登寨、陽武寨、樓板寨等等數以十計的軍事據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