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這兩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親近之意。
十幾天前,薛蟠給沒落的世家子弟柳湘蓮在城外疼打了一頓,他管都沒管。
…
瀟湘館中,寒風唿嘯。翠竹搖動。
黛玉拿著手帕,在門口眺望幾眼,庭院裡的竹林在晚上越發的顯得幽靜,清冷。貝齒微咬,禁不住小聲自語道:“環哥怎麼還不來?”這大冷的天。環哥從望月居過來她這裡,要走好遠的路。晚上風很大。
瀟湘館的廳內,溫暖如春,燈光明亮。飯菜都已經自大觀園的廚房裡提來,在隔壁屋子的火爐上熱著。寶釵、湘雲、寶玉各帶著丫鬟在這裡說笑,等著吃晚飯。
賈環派人來通知寶釵一塊兒吃飯。恰巧,黛玉晚上宴請做東道,派紫鵑去請寶釵、湘雲秋夜小酌。黛玉如今可不是原書裡寄居在賈府,孤單無依、孤苦自憐的少女。
她現在外有賈環護著,屋裡有宅鬥小能手襲人幫她操持,手中銀子不缺。在大觀園裡的生活很順。如今晚這樣召開宴席,對她而言,實在是簡單、輕鬆。
襲人派小丫鬟拿著銀子到廚房裡,賈府裡什麼美食,拿不回來?只要有的。而且,保管那些廚娘服服帖帖。誰會嫌銀子多事啊?
只是黛玉性情清冷,喜靜不喜熱鬧。並不會每晚都宴請姐妹相聚。偶爾為之。
寶玉得了訊息,自是趕緊躥過來。但凡有美人的地方,他都喜歡去湊熱鬧。何況還是林妹妹做東?
佈置的清幽,充滿書卷氣息的廳中,待客的小圓桌邊,寶玉高談闊論,試圖用他新奇的觀點來吸引黛玉的注意。只是,黛玉還在門口徘徊,焦慮的等待著。根本沒有留意他。
史湘雲“噗嗤”一笑,喝著茶。有些事情啊,史大姑娘看的很明白。她這位二哥哥,愛慕著林姐姐。可惜,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寶釵一身雪青色的長裙,圓臉杏眼,明麗多姿,很自然的將話題岔開,喊道:“顰兒,過來坐吧。門口風大。你身子又弱。他許是什麼事耽擱了。”
“嗯。”黛玉見寶釵勸她,細聲應一聲,依言過來。一襲白裙,行走時,婷婷嫋嫋,如若扶風弱柳。嫵媚風流之姿,絕世無雙。
寶玉看得心裡癢癢的,目光跟著黛玉,片刻不離。林妹妹越來越美,只是他想要親近,卻不得。
湘雲笑道:“林姐姐,你素來博古通今,我有一句不解要請教你。黃昏卸得殘狀罷,窗外西風冷透紗,望穿秋水。這句作何解?”望穿秋水,可以是對親友的期盼,也可以是對戀人的思念。但是呢,不管那一條解釋,賈環對黛玉來說,都是佔住了。
湘雲取笑,黛玉心中正有情思無限,給說中心思,禁不住粉臉微紅。秋水般的明眸一轉,偏頭看著湘雲,反擊道:“我不算博古通今。倒是要問你:花因喜潔難尋偶。不知道我那位衛妹夫可符你的意?你醉眼朦朧,可別看錯!”
前不久的菊花詩中,史湘雲有詩曰:珍重暗香休踏碎,憑誰醉眼認朦朧。
兩人變著法子相互取笑、諷刺。寶玉時不時插幾句,時間慢慢的流逝。香菱去而不返,寶釵心裡有事,好笑的看她們鬥嘴。
湘雲雖然雄辯,但鬥嘴,湘雲真不是黛玉的對手。湘雲雙手合十,笑道:“阿彌陀佛,我這輩子自然比不得你。只保佑你明兒得一個厲害的林姐夫,嘴巴利索。沒事就和你鬥嘴,那才叫現我的眼呢。”
說的眾人一笑。
環三爺噴人的功夫,賈府第一。璉二奶奶都給罵他不贏。
湘雲說完,起身就跑。黛玉去追她。兩人笑鬧著,剛好賈環帶著丫鬟們進來,湘雲忙往賈環身後躲,叫道:“環哥兒,快救我。”
黛玉要趕湘雲,正面對著賈環跑。賈環就笑著張開手,將黛玉攔著,半擁著黛玉,頓時幽香滿懷,手攬著她的纖腰,笑問道:“妹妹,這怎麼回事?且看我的面子上,饒雲妹妹這一遭。”
黛玉見賈環來了,心中歡喜,仰頭看著賈環,目光一觸即挪開,明眸流波,香腮帶赤,嫵媚動人,道:“你問她去。”如此美人,賈環心中都是一蕩。
湘雲見黛玉給賈環攔著,料她不會再追,就住了腳步,笑道:“好姐姐,饒我這一回罷。”
黛玉在賈環手臂裡探出身子,嗔道:“我若饒雲兒你這一回,我就不活了。”
賈環就是一笑,攔著黛玉,讓她和湘雲鬥嘴。和寶釵打招唿,笑著道:“剛給太太找去。累姐姐久等了。”他雖說半抱著黛玉的,但只是“勸架”。別無他意。不然,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