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四個兵士的護衛下出城。有人說他外出去松江府散心。有人說他躲到揚州去避風頭。畢竟金陵城中很多人都認定是他派人殺了南京守備府的兩名營兵。
謠言不一。
中散先生等名士都是輕嘆。賈環還欠著他們幾幅炭筆畫,又哪裡想到他會遭遇這樣悲慘的事情?人生之痛,無過於生離死別。希望不要毀了他的才氣。
秦淮河上,仰慕賈環才華的名妓或是一嘆。自此不見賈先生。曉夢閣的金媽媽搖頭。她那個傻女兒還將心思系在那少年身上,然而,這局勢!
林千薇在七月底賈環忙著賑災事務時,前往杭州幫曉夢閣挑幾個有唱曲天賦的女孩子,不在金陵。得了賈環遇刺的訊息,正從杭州往回趕。
裴姨娘的死,知情人都知道是鄭元鑑要刺殺賈環的表妹,只是誤中副車。沒有官員會支援鄭鹽商殺士子。那絕對是醜聞。而在城中流傳的訊息是賈環遇刺。這是賈環這一方的說辭。因為,舉人被刺殺,更容易引起輿論的關注,從而好為裴姨娘討回公道。
賈環離開了金陵,關於他的去向、事情的熱度就慢慢的降下來,消失在這金陵風華中。當前的大事:糧價飛漲。
價格已經達到2兩1錢銀子一石。
南京戶部已經無力在金陵城購糧,以戶部糧庫的名義運往淮南。戶部尚書衛弘再也穩不住局面:南京戶部的糧庫被賣空的大案就此浮出水面。
城中謠言四起,民心浮動。
從衛尚書的角度而言,在他的任上,爆出如此鉅額的虧空案,即便不是他做的,但是失察的職責是免不了的。所以,他是希望先將案子壓下來,完成賑災的排程後,再來查處此案。
這樣,他在天子心中留下的就是能臣的影響。而此時,大案爆發,他的仕途,恐怕就些艱難了。
淮南救災,只能將依賴產糧地區湖廣輸送糧食。江南地區富饒無比,但隨著江南商業繁盛,絲織產業的發達,產糧區逐步的移到湖廣。
然而,湖廣去淮南的路途就有些遠了。
自七月底淮南大水的訊息傳來,自此快有近一個月的時間,在湖廣的糧食還沒有沿長江運來時,金陵的糧價還會繼續飆漲。遠水難解近渴。
一干糧商都在眉開眼笑的捂盤惜售。長江的水路自是有人盯著。
…
八月二十四日,賈環在淮揚巡撫督標營的四名士兵的保護下抵達揚州。
他身邊帶著長隨錢槐、胡小四。
碼頭上,何元龍接著賈環,直接抵達原淮揚分守道署衙,現在的巡撫衙門。
另一位何師爺,是沙勝的重要幕僚,正在金陵和戶部尚書衛弘對接運糧的事宜。沒有糧食,所有的賑災計劃都是虛幻的。
賈環與淮揚巡撫沙勝見過面後,談了小半個時辰,徑直到巡撫衙門衙的大牢中見鄭元鑑。
大牢建在地下。秋後處決了一批犯人後,此時大牢中空蕩蕩的。就剩下一個犯人,鄭元鑑。
光線昏暗。溫度適中。空氣混濁。腳步迴響在長長的走廊中。賈環在老吏的帶領下,停在左側第三個牢飯中。鄭元鑑披頭散髮的坐在牢房中,看到賈環過來,勐撲過來,憤怒的拍著鐵門,“姓賈的小子,你要怎樣?”
賈環對老吏點點頭,目送他離開,這站在牢房門口,打量著裡面的鄭元鑑。
鄭元鑑冷笑道:“看什麼?用不多久,你也會進來。你以為透過汪家買兇殺人,金陵那邊就查不到嗎?太天真。哈哈。”
“姓賈的,你不得好死。”
“你殺了我兒子。怎麼樣,你的女人死了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本來是要殺你表妹的。”
鄭元鑑表現的有些竭斯底裡。他被淮揚巡撫以調查殺人案為由請進來。商人,背後沒有官員支援,怎麼有能力對抗巡撫?現在,恰恰是陳家已經將他拋棄。而揚州這裡的官兒,有幾個想沾殺人案的?
心志不堅定的人在牢房裡待個幾天,大部分都會是這個反應。在這裡,他們將喪失在外面的身份、地位,只剩下一個身份:犯人。
賈環沉默了許久,等鄭元鑑發洩的差不多了,這才看著他的眼睛,緩緩的道:“你活不了!我會打爆你的頭。”
鄭元鑑哈哈大笑,“你威脅我?哈哈,笑話。知道我為什麼什麼都沒說嗎?陳家、甄家必須要保我。不然,別怪我把一些事情抖出去。”
賈環點點頭,“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你販運私鹽的證據,我已經透過衛尚書轉告給陳家,甄家。相信,死人才是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