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交情。他嘴裡雖然從來沒有謝過賈環,但心裡想著會以命回報。他也是個讀書人。
但是在前年秋冬爆發的東林黨彈劾時任順天巡撫張安博與時任北直隸提學沙勝舞弊這件事情上,交情就了結了。
事情並沒有如同東林黨的核心幾人所預料的那樣,禍水東引,但是如果成功,後果是什麼。他清楚,相信賈環也清楚張安博罷官都是輕的。
幾個月後,一直很賞識他的龍江先生幫他和賈環做了彌合,但事情發生了,不是說沒有後果就可以無視。裂痕出現了就是出現了。交情就這樣的淡下來,再到近乎與無。
但他心裡還是感激著這個少年。雖然他可能無法做什麼事情。因為,論處境、地位、才華、能力,賈環是俯視他的。
賈環點點頭。
再次見到韓秀才。說驚奇就有點假。他知道韓秀才是蘇州人。說一點不奇怪在這艘樓船中遇到,也有點假。蘇州300萬人口,他只是個過客,這都能遇到,還是有點神奇。
恩怨這種事,從來就沒有一些泯恩仇這麼簡單。所以,他只是淡淡的點點頭。
要說他和韓秀才有多大的仇怨也不見得。畢竟事情沒有往最壞的方向走。他如果處在韓秀才的位置,面對著團隊利益、個人利益的高度重合,抉擇估計和韓秀才一樣,他最多事後會說明。
但,心裡有根刺,就是有根刺。
說的簡單點,賈環不想再和韓秀才來往。沒什麼意思。
陳子真見兩人明顯有舊卻不願意多談的樣子,笑著邀請賈環入座,“賈兄弟方才在太湖中一首詩作讓林大家極為欣賞。今晚就讓林大家給你執壺。”
林千薇輕笑著道:“妾身榮幸之至。”說著拿眼睛去看賈環,眼神帶著欣喜、期待。
以賈環的名氣,秦淮河上的名妓誰不願意為賈環執壺斟酒呢?名妓與才子本來就是相得益彰。
賈環卻是笑著拒絕道:“謝陳前輩的安排。只是偶遇舊友,心裡有些感慨,改日再領。”
陳子真有點錯愕。
林千薇有點失落。
韓秀才則是浮起無奈、苦笑的神情,有點尷尬。賈環現在不待見他,他能如何?
賈環點一點頭,再次看向坐在的童秀才,“我倒是有幾個問題要請教下童朋友。南監中劉前輩因前途自殺,你有何見解?想要討一個什麼樣的公道?”
他既然已經亮明身份,自然不能允許給童秀才噴了一通反而一言不發。那會顯得他被童秀才的觀點“說服”。而這會讓他的名聲成為童秀才的踏腳石。
他當然沒有這種自虐的傾向。所以,他得把話說明白了。而韓謹剛剛幫他攔了一回,壓住童秀才,但他並不想領韓秀才這個人情。因為,他不需要。
童秀才一點就炸,顧不上韓秀才的話,冷笑著站起來,慷慨的道:“自是要給劉前輩正名。要讓他用生命換來的機會,為國子監的監生們謀一條好的出路。要抗爭。而不是向賈朋友一樣無動於衷,不聞不問。”
賈環譏笑的緊跟著問一句,“監生能有什麼好的出路?”
童秀才一下子就啞口無言,但隨即反唇相譏:“在下現在想不出來。但事在人為。去做,總會有辦法的。而像你這樣漠不關心,肯定是沒有辦法。”
賈環鄙視道:“童朋友袖手空談有萬言,臨機決斷無一策。清談客爾!我建議童朋友在罵人之前,最後先想想你自己做不做的到,有沒有辦法?我要送你一句話,空談誤國,實幹興邦。好好記住了。”說著,甩袖離開。
童秀才憤憤不平的對著賈環的背影喊道:“那你又有什麼辦法?”
賈環沒有理會,往船沿邊走去。
和噴子吵架,你吵贏了沒有意義吵輸了影響心情。所以,所謂的辯論,一定要有時間限制,場合限制,否則沒有什麼意義。比如在朝堂上爭吵,涉及國策、利益,這是有意義的。像賈環在這兒和童書生爭論就沒有任何意義。
賈環只是把童秀才從道德制高點上拉下來,就轉身離開。這年代,不是網路時代,說話不負責任。
從辯論技巧的角度來說:你做不到的,卻去指責別人做不到,周圍的吃瓜群眾也不是傻子,不會認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反而認為這人很虛偽,很假。
所以,賈環現在乾的活兒,就是這個套路。
精美的廳中還回蕩著童秀才憤憤不平的聲音,但是依舊沒人在乎他的話。他的語言已經沒有力量。所有人都在看賈環離開的背影。或者說,這位少年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