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雍治九年書院的同學一百多人,在書院的明倫堂中笑談時,他說起主席的那句名言: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語出《******選集》。
他此時,這個天,指的是天子,君臨天下、御極十一年的雍治皇帝,依靠政變登基、政治能力超強的皇帝。
賈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
雨夜之中,王子騰從謝大學士府上回家,得知賈環等在府中,讓大兒子王承嗣將賈環叫到內書房中。
書房雅靜清幽,植有盆景,羅列著字畫。
王子騰五十多歲,華髮幾許,氣度威嚴,倚在軟榻之上,一名身姿修長曼妙,雙十年華的美妾正服侍王子騰敷臉。
等美妾上了醒酒湯退下後,王子騰道:“今日在謝相府上飲了些酒。子玉來見我有何事?”
王子騰的暗示相當明顯。若是要談張安博的事情,就不用談了。那個左副都御史的位置,很多人惦記著。
賈環心裡嘆口氣,道:“我特為大姐姐在宮中之事而來。”賈環口中的大姐姐,就是賈元春。此時她已經在宮中為女史。
王子騰微微有些詫異,隨即笑一笑,賈環那點心思哪能瞞得過他,估計是類似於戰國策士的說法。他姑且聽之。
賈環表情變得鄭重,語氣平穩的道:“毒殺國子監監生的人是鄭國舅。”
王子騰似笑非笑的喝了口醒酒湯,不為所動的道:“我知道。”
賈環接著道:“鄭貴妃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弟弟叫鄭國舅。”
王子騰臉上的笑容淡去,變得認真起來,坐直身體,看著賈環,沉聲道:“區區幾個監生的性命,還動不了鄭國舅。”
國朝雖然外戚慣例是不封侯,只有虛官。但是宮中和外朝,要說沒有關聯那是不可能的。鄭貴妃在外朝的支撐點,就是她弟弟。若是能除掉鄭國舅,自是有可能改變宮中的形勢。
當然,還要運作一下。鄭貴妃還有皇帝的寵愛。但她最致命的地方是她還沒有兒子。
宮中妃嬪的位置,不能說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但聖上的精力是有限的,身邊空出一個位置,自是可以填一個進去。他的外甥女未必沒有機會。
賈環看著王子騰的眼睛,平靜的道:“我手裡有鄭國舅的把柄。”
王子騰打量著賈環,隨即失笑起來,“呵呵…,子玉,你為張伯玉真是謀劃到極致啊。我聽說你和他並無師生之名。這是為什麼?”
賈環的潛臺詞當然是要他放水。他確實被賈環說服了。當然,還有一個細節要處理。打擊張伯玉,是秉承上意,他無意失去聖上的信任。這還需要處理一下。
賈環目光坦然,答道:“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王子騰微愣,輕輕的點頭。
這句詩是唐朝詩人李賀的名篇,《雁門太守行》。燕昭王築黃金臺,招納天下賢才。“玉龍”是寶劍的代稱。為了報答君王在黃金臺上的禮遇、重用,願提寶劍為君王效死。
賈環的意思是,為了報答張安博對他的知遇之恩、鼎力支援,他願意為張安博出力謀劃、四處奔走,哪怕是皇帝對張安博出手。
“子玉,有古人之風啊!”王子騰心中都微微有些嫉妒張安博了。他手下可沒有這樣的賢才。
王子騰和賈環當晚密談了很久。
…
五月二十九日常朝上,九省統制王子騰與右都御史齊馳就毒殺國子監生案向雍治皇帝彙報,結案。
左副都御史張安博確實負有“失察”的責任。案情隨即進入第二階段,調查張安博的種種違法事件。
是夜,鄭國舅府中,賓客雲集。酒宴持續到凌晨還沒有結束。歌姬獻舞,美酒頻上。
當然,這比起前明首輔李東陽家中的宴會還差的遠。李首輔的酒宴經常是通宵達旦。
鄭國舅早就離開酒宴,在書房中和一名中年人見面。
中年人道:“鄭大人,事情辦妥了。這是大興縣開具的地契文書。”那幾名監生手中的店鋪、在城外的土地已經轉到鄭國舅名下。案件已經結了。此事到此為止,大獲全勝。
鄭國舅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好,好。”(未完待續。)
第兩百四十五章 笑得太早!
鄭國舅笑的太早了!
賈環選取的合作物件是王子騰。此時,王子騰位居九省統制,從一品,兼軍機章京;一個正值政治黃金年齡的政治官僚,金陵四大家族的頭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