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不引人注目,不如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楊氏與李家吸引了視線。
對於坐在大堂上的最終受害者,現下根本無人關心。
二毛子麻溜的爬起來,擦了一把鼻頭,索性毫無形象的蹲在韓靜身側,低聲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村口李家的事,以韓家護短的性子,你一個千金大小姐,定然不知道當年的事。今日這般,即便我不告訴你,等李家二郎來了,你也一定會知曉的,索性讓我賺了百倆銀子好了。”
韓靜笑而不語,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村口李家的鐵匠鋪,韓少夫人該從未聽過,您只聽聞魏易的英雄事蹟,便鐵了心要嫁他,卻不知事情的起因。”二毛子嘆了口氣,攏了攏衣領,勉強遮擋住風寒。
他沒有看韓靜的神色,低垂著腦袋,絮絮叨叨道:“您的夫君魏易,當年家境貧寒,幾乎與我一般,要乞討度日,若非天生孔武有力,受村口李家的李鐵匠救濟,如今早已餓死在荒郊野外。”
“魏易替李鐵匠打鐵一年之餘,一直在李家做工。當時李大狗
搶奪了你們韓家的十袋金,又玷汙了李家閨女,就匆忙逃亡穆山。其實魏易與李家閨女早就私定終身,見心上人被玷汙,當下怒髮衝冠,去尋李大狗報仇,這才成了名揚鄂縣的英雄。”二毛子語速極快,說道途中,他猛地喘了口氣。
歇息片刻,他伸出手指,猶豫的在地上畫圈圈。
二毛子抬頭瞥一眼韓靜,瞧她泰然自若,似完全不受任何影響,才繼續道:“李家閨女清白被毀,本想一死了之,聽聞魏易替她報仇雪恨後,知道魏易並不嫌棄她,以為能與他成就良緣。只是,你卻命媒婆上門求親招他入贅,李家閨女心如死灰,在魏易入贅韓家時,也跳河自殺了。”
韓靜怔了怔,雖然心中隱約猜測到些許,卻不想真相是這樣殘酷。
她錯了,且是一開始就錯了的。
第32章 抹黑
魏易,鄂縣的聲名遠播的大英雄,卻也會怒髮衝冠為紅顏。
人人都說他重情重義,獨上穆山緝拿李大狗,替鄂縣清除惡霸成就英雄名氣。為替柳氏治病,他又果斷的捨棄情愛,毅然入贅韓家,成為上門女婿,再次成就了孝義名聲。
李家閨女受辱投河自盡,倒成了她裡裡外外不是人。
不說上輩子,她滿滿的一腔愛慕眷戀被棄之如敝屣,重活一世,她同樣是棒打鴛鴦的刁蠻女。
“可笑至極。”韓靜嘲諷道,以手掌捂住半邊臉頰,兀自笑出了聲。
二毛子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朝遠處離了些距離,小聲勸道:“你可別被氣瘋了,那就太不值得。”
不值得,確實是不值得。
自她重生以來,有了一雙孩兒之後,她所有的心思都轉移到孩子身上。她想著,只要父母安康,妹妹乖巧,一家子人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總有時間,讓她慢慢去收拾魏易。
如今看來,她還是太貪圖安逸了些。
生,當灑脫不羈。
生,當快意恩仇。
偷來的一輩子又如何,她若不願,任何人都強迫不了她。
既然是仇人,又何必繼續與之虛以委蛇,憋屈的窩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噁心了自己。
“二毛子,你可知道那李家閨女最後是死是活?”韓靜手掌緊握成拳,所有的情緒內斂下去,恢復了從容淡定的模樣。
見她神色恢復如初,二毛子眼底露出敬意:“死了,當時連屍身都被大水沖走了,下葬時墓穴裡都只放了平素的衣冠。”
屍身被大水沖走,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若真死了,又怎麼可能活。難怪與李家二郎有所牽連,怕是李家懷恨在心,將喪女之痛全數算到我頭上,這才要害我的孩兒。”韓靜慢條斯理的摸索著手腕上的翡翠玉鐲,思緒漸漸飄遠。
府衙大堂上,楊氏懷裡就有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如今又說起李家閨女來,二毛子頓時覺得毛骨悚然,道:“怕是死得冤枉,聽敲更的更夫說,他曾在亥時過後,見過李家閨女的魂魄飄蕩在那附近呢。許是死得太悽苦了些,才將楊氏的孫子拉去做墊背的了,少夫人可要小心些。”
世人都怕‘子虛烏有’的東西,越是捕風捉影,越能嚇出一身毛病。
韓靜聽著耳畔陰森森的話,皺了皺眉。
這娃娃皮癢了不是。
她渾不在意的伸了個懶腰,笑道:“若真讓你瞧見了,你也未必敢睜開眼去辨認,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