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已經是三個鐘頭以後的事了。
“喔!真稀奇,你會主動來見我。”藍祖硯的臉上沒有流露出疲憊。“臉色很差,怎麼了?”
茴香將看到照片後所引發的後遺症告訴他。“我不明白,為什麼會對照片中的女孩感到似曾相識。”
藍祖硯專心聆聽著,中間未曾插嘴,直到她把話說完,沉吟了好一會,才開口詢問:“這段期間,你的身體有沒有任何異狀?像是頭痛之類的?”
茴香搖搖頭。
“我再替你做一次詳細的腦部檢查。”藍祖硯斷然決定,立即拿起電話撥了內線,向醫護人員敲定檢查時間。
“前幾天我跟阿敘碰過面。”擱上話筒後,他在紙上振筆疾書,背對著她說。
提到另一個讓她難受的罪魁禍首,茴香的心冷不防抽痛了下。
“他的心情很不好。”藍祖硯停筆,轉身面對她,唇邊噙著莫測高深的笑。
對!他是有一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很生氣……”茴香忘不了他那天的神情,沒有太過苛責的字眼,但冷冰冰及不理不睬的態度,便是對她最大且嚴苛的懲罰。
“嗯。”藍祖硯附和。“他是很生氣。”
他的附和對茴香而言不啻是雪上加霜,低落的情緒更加沮喪了幾分。
“他氣自己……”他停頓,意味深長的望著臉色欠佳的她。“他氣自己居然那麼快就氣消。”
他繞口令似的一番話,讓茴香感到困惑。“氣自己太快氣消?”她細細咀嚼箇中之意,然後不甚肯定的確認道:“藍醫師是說,阿敘他……”
“他氣消了,只是無聊的男性自尊使然,拉不下臉主動開口。”藍祖硯接續她的話尾。
“你是說,阿敘已經不生我的氣了?”茴香不怎麼相信。
藍祖硯但笑不語。
沒有得到他明確的回答,茴香不曉得他究竟是安慰她,抑或是真話。她的心懸吊著,懵懵懂懂的無法釋懷。
“愛上阿敘,是件很辛苦的事。”藍祖硯盯著她蒼白的嬌顏,低緩道。
茴香睜著茫然的眼神回望他,一臉迷惑,靜待下文。
“他一直都愛著照片中的女孩。”藍祖硯說出好友的秘密。
聞言,茴香愕然不已。“那不是他……妹妹?”她想維持鎮定,但微顫的聲音已洩露她的驚訝及不解。
“是啊!名義上的妹妹。”藍祖硯報以一笑,這回沒再故弄玄虛,直接替她解惑。“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阿敘是被收養的養子。”
接二連三的訊息像一枚枚炸彈,炸得她腦子轟轟然,失去思考能力。
“我是不清楚阿敘愛了他妹妹多久,但他一直都很死心眼,沒有任何女人能入他的眼。”藍祖硯仔細觀察茴香的表情變化,將她黯然神傷的模樣納入眼底。“不過,最近有個女人似乎竄位成功。”他挑了挑眉。
茴香皺著秀眉,腦袋和心同樣紊亂,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震驚中,尚未回神,沒有多餘的心思察覺他眼神中的暗示。
愛情真的會讓人變笨!藍祖硯好笑的暗忖。
“走吧!該做檢查了。”他沒把事實點明,輕輕拍拍她的肩,恢復專業醫師的口吻。
茴香踩著沉重的步伐跟在他身後,神情始終木然。
在香港刊登尋人啟示已經三個多月,但卻一直遲遲沒有人來聯絡,讓高敘感到十分棘手。
直到好友的提醒,他才想起可以利用無遠弗屆的網路傳送訊息,讓更多人看見“認領”啟示。
他請好友幫忙把“零”的照片和一些簡單的基本資料,放在全球知名的搜尋網站上。
果然隔天,就陸續有人表示自己是照片中女孩的家人、親戚或朋友。
不過與他們一一聯絡後,高敘便深覺不對勁。
那些人雖然聲稱自己是“零”的親戚好友,卻拿不出任何足以證明的物品。
經過他追蹤調查,才知道有些人是色情行業派來的,因覬覦“零”的美貌,所以抱著僥倖的心態冒充,企圖矇混過關。
他們不是太天真就是太瞧不起他!高敘震怒異常,本來認為是絕佳的主意,現在反倒成了麻煩的根源,讓他簡直氣到抓狂!
每當有人前來“認親”,他本就欠佳的情緒就會益發低落,臉色差得嚇人。等到確定對方又是個別有目的的騙子後,他往往在憤怒之餘同時鬆了一口氣。
至少,他不必太早面對離別,即使遲早有一天,他都必須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