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是何年?”同懷一段詩心。因為偶然的詩意,使這個粗陋的女子無端地可愛了很多。就像鳳姐兒,動輒就是“放你孃的屁”或“糊塗忘八崽子”,我們聽慣了,全當它是語氣助詞。而她那句“一夜北風緊”,卻幾乎是紅樓裡大家最熟悉的一句詩。
黛玉的美是反其道而行之。
她才情超逸,隨便一出口就是機鋒,大慟的時候心裡還盤繞著“願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心頭”的句子。這樣一個女子,寶玉和她歪纏的時候,竟說:“放屁!外面不是枕頭?拿一個來枕著。”乍見這兩個字,只覺得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啊,林黛玉真是個清新可喜的小女子。一時惱了,寶玉來陪話:“好妹妹,你昨日可告了我沒有?教我懸了一夜心。”黛玉只回頭叫紫鵑道:“把屋子收拾了,下一扇紗屜子,看那大燕子回來,把簾子放下來,拿獅子倚住門,燒了香就把爐罩上。”屋子、屜子、燕子、獅子,清脆婉轉的一大堆,軟語嬌音,寶玉怕聽呆了吧。有那樣的好女兒字正腔圓、一招一式的與他拌嘴,真是幸福!對性靈之美的女子,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她的愛輕盈、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