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勁裝的雄健虯鬚人舉手一揮,左側立即跨出一位鷹目炯炯尖嘴薄唇的中年人,脅下挾一束小紅旗,驀地一聲低嘯,雙手急揮,三十餘支一尺六寸長的小紅旗,以暴雨的聲勢,向五丈外的草坡中心飛去。
“察察察察……”小紅旗紛紛落下,插在短草中形成一個五文方圓的旗圈,排列得整整齊齊,其精確巧妙,令人大嘆觀止。
虯鬚大漢舉步而出,暴眼中四光四射,站在極圈前背手而立,威風凜凜地環顧四周三匝。
鴉鵲無聲,眾人屏息以待。
鷹目中年入,環顧三匝,冷冷地大聲說:“雄霸天下間,黑道第一人。旭日從東昇,炎陽一聲雷。這位就是敝長上炎陽雷徐公,特與話位見面。”
炎陽雷冷冷地說:“給他們說明白。”
鷹目中年人欠身應諾一胄,轉向群眾朗聲道:“敞長上奉命在西城物色幾位隱世高人,可是這些天來,委實令人失望,光臨西城的人中,全是江湖上平凡的朋友。因此,諸位麼必須在日落之前離開西城,以免礙事。西城附近已撒下了天羅地網,諸位如想平安離開,必須身抽紅旗啟程,不然一切後果自行負責。言盡於此,記住日落之前離開西城。”
首先是毒劍散人一群崆峒門下弟子離開,然後是炎陽雷帶了所有的爪牙撤離。
大邪百里維哼了一聲,向身側不遠的崑崙三子問:“三位道長聽到這狂小子的話麼?”
三子的老大玄貞子淡淡一笑道:“聽了個字字入耳。”
“他這是什麼意思?炎陽雷這小子怎麼竟敢如此狂妄無禮,膽敢叫咱們身插紅旗離境?”
玄貞子老眉深鎖,沉吟片刻道:“不是他敢與不敢,而是他憑什麼敢。”
“道長之意……”
炎陽雷只是個黑道巨魁,在天下十大黑道巨魁中他名列第三,真才實學固然不錯,但在貧道眼中,他算不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可疑的是,他所說的奉命,用意何在?奉誰之命?要物色的隱世高人是誰?”
百里維哼了一聲道:“老朽只想要那株九葉靈芝。”
“靈芝是引餌,也是個圈套。咱們都是中了圈套的人。目下最重要的是,能否平安離開西城。”
“道長要離開?”
“怎能不離開?”
“插了紅旗屈辱他離開?”
“百里施主又如何打算?”
“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決不屈辱苟全。”
“貧道有此同感。”
“那……”
“咱們進城。”玄貞子殺機騰騰地說,扭頭便走。
三十餘面紅旗。僅被人取走了三四面。
最後走的是兩乘山轎,轎內的人始終不曾露面,顯得極為神秘,誰也不知轎中人的底細。
任和其實是最後回城的人,中牌正趕回辛家。
天外來鴻接到人,心頭一塊大方落地。但聽到任和說出豐臺山的變故,又加重了一分心事。
“任兄,咱們該怎辦?”天外來鴻憂心忡忡地問。
他籲出一口長氣,故作從容地說:“本來,豐臺山之會,是我一手促成的,豈料百密一疏,炎陽雷不遲不早恰好趕來,反而被他利用作為示威的好機會,真是一步錯全盤皆輸。目下九葉靈芝的陰謀,昭然欲揭,已可斷定是炎陽雷所安排,問題是炎陽雷背後的撐腰人到底是誰?”
“任兄,何不捉一個人來問問?”
“那是枉費心機。除非能捉來炎陽雷,不然保證問不出頭緒來。”
“那……任兄打算……”
“有骨氣的江湖朋友,寧死不辱,有九成人留下,今晚西城將血流成河。”
“他們會……”
“這裡必定有人前來討資訊,也是最兇險的處所。天色不早了,來,咱們好好準備迎客。”
城中共有六間客棧,陌生人決難藏身。怕死的人早就走了,留下的各懷鬼胎,無人出面召叢集雄商量對策,各自為戰,分住在六家客棧中靜候變化。
聞風趕來西城的人,自然志在傳說中的九葉靈芝,如不探出靈芝的下落,便不願失望離開。因此,辛家變成為眾矢之的,都希望從辛家探出靈芝的下落。
二更初,微風颯然,第一批不速之客到了。
人數甚多,只片刻間,便散佈在全宅每一角落。
辛家的老少,全躲入地窟避難。整座宅院空闐無人,燈火全無。
二更盡三更初,兩條黑影輕如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