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西林辰出身於豪門望族,聽了夏青所說卻暗自記在心裡,只是他為人深沉,即便心下有驚愕,也不表露出來。
一晃,已經過了半月,押糧大隊行程極慢。史家三軍匯聚一次,又再分開。史行被分配個管理新兵,押運糧草的活,心裡煩為鬱悶,終日坐在馬車裡,和他帶來的幾名舞姬鬼混,每次出來對眾人也是呼呼喝喝,動輒打打罵罵,由於押糧隊被分為百多隊,青夏這一組被分到與史行殿後,加之他們這一組暗地裡被外人稱作娃娃兵,十分受排擠。
昨天那克多一時不服,和史行頂撞了幾句,被打了二十軍棍,疼了一個晚上。大家被氣的不行,紛紛吵嚷。誰知第二天早上,青夏卻一反常態,對史行笑臉相迎,奉承之詞層出不窮,和西林辰二人圍著史行,扶他上馬下馬,千依百順,眾人正暗自生氣。誰知還沒到下午,史行就變了臉色,一幅大難臨頭的樣子,再也不擺他公子哥的派頭,跟在青夏和西林辰身前身手,搖頭擺尾,還要將自己的馬車讓給青夏坐。
眾人大奇,紛紛逼問西林辰,這個少年淡淡一笑,說道:“夏青讓我找機會給他施了兩針,他現在上吐下瀉,頭疼腦熱,偏偏我一治就能挺上一會,他以為自己得了絕症,我又是唯一能治他病的人,自然要對我們客氣了。
眾人見青夏對史行愛答不理的呼喝了兩句,就有人跑過來將那克多硬拉上史行的馬車,還派了史行最寵愛的舞姬來親自伺候他,無不大嘆,暗道人生在世,還是要有一技之長榜身才可啊。
會獵西川 第九十六章:軍營夜話
這日兵行姚關,青夏正陪著西林辰在馬車裡為史行施針,史行自覺時日無多,一務小命全都系在西林辰的身上,又見西林辰對青夏恭敬的樣子,就把一顆心思全都用在了青夏這裡,端茶遞水,噓寒問暖,十分殷勤。青夏板著臉,愛答不理,靠在軟墊上,面不改色的享受著兩名舞姬的服侍,她年紀輕輕,即便特意塗黑了臉,仍舊帶著幾分文靜書卷的氣質,兩名舞姬見連史行都對她這樣恭敬,哪裡還敢怠慢,一個個拿出渾身解數,對著青夏大獻殷勤。青夏含目半睜,眼角輕佻,倒真帶著幾分花叢老手的模樣。
這時,忽聽外面一名傳令官報告說前方十里處有兵馬行進,史行一個世家大族的花花公子,眼看自身性命都快難保,還哪裡管前面來的是哪路人馬。吩咐探子速速去探明再回來稟報,就唉聲嘆氣的躺在馬車上挺屍。
一會有探子回報說是秦國的押糧隊已經進了西川境內,護隨兵馬達三萬多人。
青夏微微皺起眉來,這四國的關係當真奇妙,前陣子剛剛結束了一場廝殺,眼下竟然和睦到了這樣的地步。在青夏看來,開啟國門任對方大軍長驅直入根本就跟找死沒什麼區別,先不說東道主需要冒多麼大的風險,就說那些敢於進入敵方國家的將領,又將頂著多大的壓力。這樣粗淺簡單的道理不會有人不懂,看來這裡面一定暗含什麼文章。
聽說是大秦的押糧隊,史行立馬來了精神,對手下的兵丁傳令說通知前面的千人隊,快速行車,務必要將秦人遠遠的落在後面。
連走兩日,秦人已經被落下了百十里地,史行得意洋洋,好像兩軍是在賽跑一樣,盛覺自己比秦人快就大有面子。
而青夏卻在暗自小心,沒有什麼明顯的原因,只是多年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樣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實則是危機四伏,絕不簡單。她吩咐班布林等人晚上要留心守衛,千萬不能讓糧草有一點虧損。班布林等人不明白不是自己輪值守衛,為什麼還要不睡覺的防守,但是他們向來尊重青夏,是以加倍的小心謹慎起來。
當天晚上,青夏睡到半夜突然口渴,起身喝水時忽見西林辰不再榻上,青夏便存了幾分擔心。左右也睡不著了,她披上甲冑,就走出了營帳。
青夏走在一片寂靜的軍營裡,夜色中,燈火閃爍,隱隱有絲竹歌舞聲從主帳的方向傳了過來。忽然有一陣清逸的簫聲遠遠的傳丘過來,聲音悲沉,透著一絲難言的戚然,青夏順著聲音走了過去,爬過一個小小的雪坡,就見西林辰青衣布帽,衣衫磊落的站在雪坡之上,雙手持簫,靜靜的吹奏著。皎潔的月亮將光輝淡淡的播撒在他的身上,照的到處都是一片白晃晃的雪白。青夏鼻頭一酸,這才想起,離開南楚已經整整兩年了,兩年前的這一天,西林一族舉族淪喪,西林辰九死一生,完成了從世家公子到流浪乞兒的華麗轉身,如今物換星移,滄桑鉅變,一切都已經不再是從前了。
青夏知道,這個年輕的孩子心裡一定隱藏著什麼東西,那些東西日夜啃食著他的靈魂,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