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童林清了清嗓子,然後道:“尊敬的審判長,尊敬的審判員,尊敬的合議庭的法官們。對於公訴人在公訴書中列舉的——關於我的當事人李冬庭殺害劉曉雨老師一家三口的犯罪事實,本律師沒有任何異議。但本律師要提請法庭注意的是,我的當事人曾經有過精神病史,公訴書中恰恰忽略了這一點。”
觀眾席上一片譁然——一塊石頭扔到湖面上,頓時激起了很多浪花。
“他像有精神病嗎?”
“有精神病就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嗎?”
“有過精神病史,不等於有精神病。”
“孬種,殺了人,還想做縮頭烏龜。”
“這種人,如果不死的話,以後還會殺人。”
“生了這樣的兒子,竟然還有臉坐在這裡。”
“厚顏無恥。”
“一頭撞死得了。”
“這個律師也是一個睜眼瞎,竟然為一個殺人犯辯護。”
“只要有錢賺,魔鬼,他都會辯護。”
審判長敲了三下法槌才將浪花平息下去。
張童林瞥了一眼馬文靜和陳鴻翔,又清了清嗓子:“一九八八年春天,我的當事人李冬庭突發精神疾病,在荊南市精神病院住院治療一個月左右,我這裡有幾份院方出具的材料。”張童林從資料夾裡面拿出兩份資料,“這是住院治療記錄,這是出院通知書——這份出院通知書上有診斷結論和醫囑,現一併交給法院。”
一個書記員站起身,將張童林手上的三份資料遞到審判長的手上。
審判長一一看過之後,交給了旁邊的審判員。
1013。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遺囑上大做文章 張童林遇到對手
很顯然,張童林在資料的選擇上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展示資料,只是張童林所走的第一步棋,緊接著,他的第二步定格在出院通知書下方的醫囑上。
醫囑的內容,諸位都見過。
張童林打算在醫囑上做些文章,他走到審判員跟前,從審判員的手中接過一份資料,放在投影儀上:“諸位請看,這是李冬庭的主治醫師寫在出院通知書上的醫囑。”張童林將鏡頭對準了‘一,堅持定期服藥;二,半年複查一次(冬末春初,夏末秋初)。張童林在出院通知書上確實下了不少功夫,他用簽字筆在“堅持定期服藥”和“半年複查一次”下面劃了兩條波浪線。與此同時,他還將這兩行字放的很大,用鏡頭跳躍的手法,將其它內容都隱去了。”
張童林的障眼法能矇住其他人,卻蒙不住歐陽平、劉大羽、公訴人和法律顧問。
法律顧問章再秋在筆記本上寫了兩行字,在法庭辯論階段,章再秋將作為公訴方的代表發言。關於章再秋,筆者在前面只是一筆帶過,既然現在提到了這個人,那我們就有必要好好交代一下了。
筆者先交代一個細節,在開庭之前,當張童林和錢重為翁婿倆走進會堂的時候,張童林往公訴席上瞥了一眼,當他的視線和章再秋的!無!錯!小說 m。bbokbao。眼神對接的時候,心裡面“咯噔”了一下。
張童林是法律界的傑出人物,張童林不可能不認識章再秋,章再秋是法律界的巨擘,是泰斗級的人物,張童林從事律師工作以來,打贏過很多官司,但和章再秋兩次對薄公堂,全都是鎩羽而歸,片甲不留。
直說了吧!這個章再秋是馮局長透過省廳高廳長特地從北京請來的大律師,章再秋是中國人民政法大學法律系的博士生導師,他還是北京市公安局常年法律顧問。馮局長和歐陽平親自到北京去了一趟。章大律師瞭解案情以後,毅然決然從北京飛到荊南來打這場官司。
可見馮局長對這場較量有多重視。有理有據固然重要,但名頭也是非常重要的。
這就是張童林看到章再秋以後心裡面“咯噔”一下的原因。在章再秋的面前,他張童林就不算什麼了。
現在,張童林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還有一個細節,筆者也要交代一下,當審判長走到主席臺上,準備就坐之前,朝章再秋微笑著點了一下頭,在法庭上,審判長和任何一方的律師打招呼,都是不合規矩的。章再秋在中國人民政法大學任教幾十年,從他手上走出去的學生數不勝數。我們這位譚樂雅——譚審判長就曾是章再秋的學生。
“是的,以前有過精神病史,這並等於現在也有精神病。”張童林的耳朵非常好使,觀眾席上的話被他聽到耳朵裡面去,“我提請法庭注意的是,我的當事人李冬庭自從出院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