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張去喚西門殘破的時間裡,花蕊替那「兩片花瓣」療了傷,只是也用完了她所有的火傷藥。
站起身來,花蕊板著臉,瞪視著被老張連拉帶拖到她眼前的西門殘破。
「你找我?」西門殘破淡淡地問著。
壓根兒懶得再說話了,花蕊直接點住西門殘破多處穴道,讓他僵直地站在她面前。
「老張,去叫輛馬車過來!」
「是的,夫人,小的馬上就去。」
「你做什麼?」完全不明白花蕊要做什麼,西門殘破納悶地皺起了眉。
花蕊冷哼一聲,看也不看西門殘破一眼,逕自繞到他身後觀察傷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表現得那麼大方,不就是為了襯托出我的小氣?想讓人看我的笑話?哼,我才不會讓你如願!」
「我沒這意思。」
「我管你有沒有這意思,反正在我看來就是這意思!」
「我真沒這意思。」
「我說你有你就有!」
「我真的沒有……」
「你說完了沒有?我說有就有!」
「那個……夫人……我們該上哪兒去?」望著花蕊一臉不悅、西門殘破則是一臉無奈的模樣,老張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在此時開口。
雖不明白他們究竟是何時「郎有情妹有意」的,但是見到這兩人怪異的相處方式,他居然覺得很有趣——
一個高大威武的大男人竟與一個嬌小可人的小女人在鬥嘴,那個明明沒錯的卻一臉歉意,而那個明明無理取鬧的卻一臉不悅……
不過,他當然不會傻得在此時將自己的感覺說出口。
「去我家。」聽到了老張的問題,花蕊氣鼓鼓地跳上馬車駕駛座,「弄梅閣!」
第六章
「夫人……」
「我警告你幾次了?再叫我一聲夫人,我就讓你一輩子都開不了口!」
「可是……夫人您本來就是……啊!不不不,花姑娘、花姑娘,您別嚇老張啊!」
「誰嚇你了,沒事別在這裡礙事,沒看到我在忙嗎?」
「小的只是想幫您……」
「你真想幫我的話,就立刻過去跟緊那個大傢伙,別讓他弄亂了我的院子……怎麼?聽到了還不過去,杵在這裡幹嘛?真想逼我讓你這輩子都開不了口?」
「是、是,小的立刻就過去!」
「站住!」
「夫……花姑娘還有何吩咐?」
「先去幫我端盆水過來,這傢伙的血噴得滿地都是了!」
「是、是,小的立刻就去!」
遠處房裡的交談聲,在院子裡的西門殘破全都聽在耳裡,但他依然繼續砍著柴,因為在這半個月療傷期間,他幾乎日日聽聞類似的對話。
待柴薪已堆成小山後,西門殘破才緩緩抬起頭,望著柴房前方的一株梅樹緩緩地飄落花辦,與天上掉落的雪片、不遠處的小池塘相映成趣……
這裡真的很美,美得如同仙境一般:而裡頭住的人,也美得如同仙子一般,儘管脾氣與人們想像中的仙子有些差異……
但畢竟,也只有像花蕊那般的女子,才配擁有這樣一座小巧、清幽、典雅的弄梅閣。
而像他這樣的男子,踏入其中簡直就是對她的褻瀆——也難怪每回她一提到他就沒有什麼好話:也難怪每回她一見到他,那張絕美的小臉上除了「你如果有良心就趕緊將最後一片花辦給我」的表情外,再無其他……
這本來就是他應得的。
他的人、他的過去,確實就像他背上的傷痕一樣,令人作嘔……
十歲前,他生活在妓女戶中,他的孃親視他為無物,每日將他當成狗一樣地使喚,稍有一點小過錯,便將他關入一間小小的黑屋子中,任憑他如何餓、如何冷,都沒有人會來探望他……
十歲時,他親眼看到一名男人對孃親拳打腳踢、惡言相向,在孃親被欺凌得體無完膚、幾乎看不清本來面目之時,忍無可忍的他拿起手中的斧子劈向男人,只是……那個男人卻是他的親爹……
在那之後,他被孃親用釘滿鐵釘的木棍抽打,在孃親臨死前一句句「殺人兇手」、一聲聲「連爹也敢殺的畜生」辱罵下,望著孃親瞪大了眼、停止呼吸,而他也從此被逐出那個雖然一點也不溫暖,但卻是他生長的地方……
無家可歸的他,在一個飄著細雨的夜裡,被一名黑衣人揪著領子強行帶走,自此以後,他在一個不見天日的深山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