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爛的黑色舊燕尾服,鈕釦幾乎都掉光了。只有一顆還勉強連在上面,他就是用這顆鈕釦把衣服扣上,看來是希望保持體面。黃土布坎肩下露出皺得不像樣子、汙跡斑斑的髒胸衣。和所有官員一樣,他沒留鬍子,不過臉已經刮過很久了,所以已經開始長出了濃密的、灰藍色的鬍子茬。而且他的行為舉止當真都有一種官員們所特有的莊重風度。但是他顯得煩躁不安,把頭髮弄得亂蓬蓬的,有時神情憂鬱,把袖子已經磨破的胳膊肘撐在很髒而且黏搭搭的桌子上,用雙手託著腦袋。最後,他直對著拉斯科利尼科夫看了一眼,高聲而堅決地說:
“我的先生,恕我冒昧,不知能否與您攀談幾句?因為雖然您衣著並不考究,但憑我的經驗卻能看出,您是一位受過教育的人,也不常喝酒。我一向尊重受過教育而且真心誠意的人,除此而外,我還是個九等文官①呢。馬爾梅拉多夫——這是我的姓;九等文官。恕我冒昧,請問您在工作嗎?”
①一七二二年彼得大帝制訂“等級表”,所有文武官員分為十四等,一等最高,十四等最低。九等文官相當於大尉。
“不,我在求學……”青年人回答。他感到驚訝,這有一部分是由於對方說話的語氣特別矯揉造作,也由於他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