骯髒恐怖的秘密戰鬥抗爭,直到為此失去生命。他是布萊克家族向黑暗奉獻的犧牲品,但同時,他以自己的意志選擇了人生的道路——在人們與伏地魔抗爭的漫長歲月,他當然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犧牲的人;但毫無疑問,雷古勒斯·布萊克,是與阿不思·鄧布利多、西弗勒斯·斯內普還有眾多為了更好的生活奉獻出生命的鳳凰社成員一樣,心向光明的殉道者。
然而,一切事實都被重重掩蓋。在兄長西里斯·布萊克眼裡,雷古勒斯永遠都只是一個性情軟弱,只知道服從父母,追隨伏地魔的“傻瓜弟弟”。西里斯從來沒有想到過他的無可選擇,為了布萊克家族、為了父母親人不得不接受成為食死徒的命運。
而這就是一切的癥結——西里斯·布萊克頭腦裡從沒有打入“家族”或是“家庭”的概念。他從來沒有意願守護或是延續布萊克家族,也從不真心體貼父母家人的意願。從他宣佈離開家那一天起,波特取代布萊克成為他情感上的依靠;但西里斯和詹姆·波特、萊姆斯·盧平,還有後來嫁給詹姆的莉莉·伊萬斯,他們到底只是親密如家人的好友。擔任哈利·波特的教父,使他與波特在法律意義上成為“一家人”,然而他始終不曾真正瞭解身為教父……身為父親的職責。所以,在十年前悲劇發生後,他才輕易地放棄了對誣衊的辯駁,忘記了他的教子,在阿茲卡班度過整整十年的光陰。
那麼,這是埋怨……嗎?“曾經的”哈利·波特,此刻的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在內心苦笑。他曾經用三十年來回想追憶擁有西里斯·布萊克的那短暫的兩年時光;得知能夠離開德思禮家,和教父一起生活是他生命中最完美的半個小時,至今仍是他記憶中最寶貴的珍藏。但一次次的回想追憶……也讓他看清楚了許多並非真正想要看清的事情。
西里斯……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因為自幼的缺失,“家庭”在自己的心中永遠佔據最特殊的地位;而當來到此世,這種對家庭的感情更被狄休斯·格林德沃培養、演化為對格林德沃家族強烈的認同與歸屬感,最終轉化成本能一般的忠誠。“我是一個格林德沃”,不僅是在名字中間增加一串字元,更是用情感在靈魂中烙下印記。
而西里斯,當他要拋棄掉布萊克的家人,與父母生生斬斷最緊密相連的血緣親情,是輕易的決定,還是經過撕心裂肺的痛苦?從十六歲到三十五歲,他是否嘗試過回頭,哪怕只有一次,去理解自己的家人、體會父母長輩的心情?
——“我不相信!”他至今記得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菲尼亞斯·奈吉勒斯聽到自己玄孫的死訊後粗暴的反應。而如果不是對長子寄予厚望並始終期盼有一天能夠看到“浪子回頭”,布萊克夫人不會將自己的畫像牢牢地黏在格里莫廣場12號的牆壁上。
可是記憶中,西里斯沒有一刻不在憎恨著自己出生、成長的建築,沒有一刻不急切地想要從這個充滿了黑魔法的“牢籠”中逃離,無論是作為少年時代的“家”還是後來的鳳凰社總部。而對那些名字還留存在布萊克家譜掛毯上的人,西里斯無一例外地諷刺、嘲弄、憎惡,為身體裡流淌著與他們相同的一部分血液而感到恥辱。
他真心地愛西里斯,他父母的好友,他的教父,那個曾經毫無保留地愛著自己、關心著自己、為保護自己而英勇戰鬥的人。但是,他也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當他已經超越了那些少年意氣、熱血衝動的年代,當他已經將對家人的情感、對家族快而安靜地說:“很高興看到你完全恢復了,西弗勒斯。”
斯內普怔了一下:出於一種說不出原因的異樣感覺,他沒有到大廳用晚餐。當然,那絕對並非因為他有意要避開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在他中午和自己進行過那樣一番對話之後。但他確實很難得地——從九月份開學以來的這個學期第一次——整整一天都沒有出現在他的同事們面前。斯內普非常確定鄧布利多知道發生了什麼:禁閉、巨怪事件的討論,還有佩弗利爾那一小瓶所謂的“試驗品”。而這讓魔藥課教授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
因此他收斂了臉上表情,並且努力在霍格沃茲校長特意提供的柔軟的沙發椅中挺直了腰背。“昨天的事情很不單純,校長。”
“是的——是的,當然。不過很幸運,到目前為止,”鄧布利多頓了一頓,藍眸目光掃過魔藥課教授,“我們並沒有遭受巨大的傷害,或是發生了什麼情況卻無法挽回。吸取了九月末的那次經驗教訓,昨晚你的行動正確而迅速,我為此感到高興。”
九月末,指的是魔法部教學評估團到霍格沃茲作例行考查時,一年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