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飄落了雪片,有似一片片的羽毛,那些雪花自空中冉冉飄下,落在樹枝,草叢、泥地,很快地大道都鋪上了一層,白白的如天鵝絨般美麗。
顧劍南擦了擦臉,那些落在身上的雪花很快便溶化了,雪水沾著面額流進嘴角,竟有點淡淡的甜味。
可是他的心裡卻顯得非常苦澀,因為肩上的傷痛愈來愈惡化了,隨著他急速的前奔,幾乎整個肩背都著了火,渾身骨節也好似已被拆散了似的。
他放慢了腳步,俯下身去,在地上抓起一大把雪,然後重重地按在左肩受傷處。
冰冷的雪團敷在火熱的傷口上,確實頗為舒適,顧劍南精神一振,又加快腳步往前飛奔。
路上,他一連換了三次雪團,敷在背上的雪團溶了,化成水流在身上,很快地他的衣服溼淋淋地,彷彿剛從河裡爬上來一樣。
在如此寒冷的夜晚,他身穿一襲夾衣,並且還全身溼透,在雪花紛飛下奔跑,這份痛苦真非常人所能忍受得了的。
可是顧劍南以往曾經遭受過比這更甚的痛苦,肉身所受的苦痛,在他說來實在算不了什麼。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在換上第四次雪團時,已發覺遠處緊密的燈火閃爍。
他抹了把臉,加速飛奔過去,很快地便奔進一個小鎮。
鎮上靜寂如死,連人家養的狗都畏縮在屋內,所以當顧劍南雙足踏上佈滿了厚厚的一層白雪的街道時,連一聲犬吠都沒聽到。
他的目光掃過街道兩旁的低矮房屋,從那如棉絮般飄落的雪花下穿過,落在三丈外的一盞燈籠上。那盞燈籠縛在一枝竹枝上,高高的掛起,在北風裡不停地搖晃著。
雖然雪花紛紛落在那圓形的燈籠上,可是很快地便滑落,搖曳的燭火閃現出燈籠上硃紅的四個大字,依然清晰地可以看到。
“平安客棧!”顧劍南輕輕唸了聲,忖思道:“這是個最普通的名字,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會有一家平安客棧,在這靜謐的冬夜,確實有能給人一種平安的感覺。”
他緩緩沿著街道行去,在身後留下兩行淺淺的腳印,一直延伸到平安客棧之前。
站在客棧裡的夥計睡得太熟了,或者是北風的呼號聲太大,顧劍南在門外敲了好久,依然沒聽見裡面有人應門,倒是把縮首蜷曲而睡的看門狗給吵醒了。
裡面傳來一陣犬吠之聲,接著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