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她問我:“小姑娘你不舒服嗎?”我說:“沒有。”我敢說我是平靜和微笑地跟她說“沒有”的。因為我覺得,我已經沒有資格浪費任何一個陌生人給我的善意了。
我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早晨很冷的,天色還是灰藍的,沒有亮透。我可以在片刻之後把眼淚在外套的袖子上抹乾,這樣也許能若無其事地站起來了。我現在需要知道我所有的努力其實都是有意義的,儘管這意義也許非常卑微——只夠讓我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手機在口袋裡振動了——這次不是幻覺,是真的。螢幕上綠色的光芒照亮了我衣服和膝蓋之間倉促湊成的小黑夜,“蘇遠智”那三個漢字帶著稜角,划著我的喉嚨和胃壁。我沒開啟簡訊,閉上眼睛把手機放回了兜裡。對不起。在真正折磨人的“對不起”的感覺來糾纏我之前,就讓我先在心裡把這三個字背誦一次吧。對不起,我暫時沒有力氣真正覺得“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終究會被真正的“對不起”折磨得夜不能寐但是這依然是沒有用的;對不起,也許我會躲避在“對不起”裡面讓自己因為疼痛而清晰地體會到自己存在著;對不起,但是那種存在感卻依然不能讓我假裝神明看得見我。就讓所有“對不起”晚點再來捉我歸案可以麼,我不是不認罪,我只是想在認罪之前和自己待一會兒,然後喝一杯熱豆漿。
“鄭南音小朋友,你怎麼還在這兒?”這個聲音簡直是個噩夢。但是我很高興,我還記得把眼淚抹掉再抬起頭來看他。
“別理我。”我靜靜地說。其實我心裡已經在咬牙切齒了,但是我卻沒有了咬牙切齒地說話的勇氣。
“你不是跟你姐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