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麼美麗,晶瑩得彷彿是個瓷器娃娃,歲月沒有為她帶去蒼老悲涼,反而更添了一份嫵媚和一種成熟的韻味。
原來她活得那麼好,這些年來,她一直活得那麼好!
原來在他苦苦掙扎的這麼多年裡,她活得如此之好!
“小凝,外面下雨,快進車裡來。”佟靜瓷對小凝說。
“我朋友在那邊等我,要過去。阿姨你怎麼來了?來找星溯嗎?”小凝頂著雨,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諺息。
佟靜瓷見她如此,熄了火從車裡下來,開啟傘一併遮住小凝,說,“我不是來找星溯的。”
“恩?”不是找星溯難道找她?
“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叫宗諺息的人?”佟靜瓷問這句話的時候,有些緊張。
“宗諺息?”小凝一愣,目光自然地掃過站在五米之外臉色不太好看的人。
“你知道他嗎?”佟靜瓷過於緊張以至於未注意到小凝的眼光瞟向別處,只覺得她這一遲疑,似乎是知道的?
“阿姨你找他有什麼事嗎?”請原諒小凝的多事吧,好奇心能殺死一隻貓。
佟靜瓷的臉上有些僵硬的不自然,眼閃了下,一層霧氣矇住了她的漂亮的眸子。
“阿姨?”小凝嚇了一跳。
忽然一雙手從背後抱住小凝,大手矇住了她的眼。
很冷的手,很溫暖的擁抱。
雖然那個身體在顫抖,雖然貼在她背上的那顆心在猛烈地跳動……
“啊——諺息?”小凝伸手想扳開放在她眼前的手,他卻不放。
“小凝,走了,我想吃披薩。”諺息俯身在她而邊輕聲說著,彷彿哀求。
“等……等下,諺息……那個……”小凝話還沒說完,就被諺息拖著走。
自始至終,諺息都沒有看過佟靜瓷一眼。
一眼都沒有。
可是佟靜瓷卻認出了他。
如何認不出?是與他父親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啊!是她懷胎十月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諺息!”她大步上前,丟掉手中的傘,在他轉身而去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臂。
曾經她轉身離開的時候,他抱住的是她的腿。
唇角揚起,冷笑,懶懶地說道:“大媽,你拉著我幹什麼?沒見過帥哥?”
“諺息……”
“把你的髒手拿開。”他厭惡地打斷她的話,連頭都不肯回一下。
當初,他哭得眼睛都要瞎掉的時候,她也沒有回過一下頭。
“啊——”小凝不知時宜地掙扎,“諺息,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喂……不要推我……”
宗諺息手臂用力向後一甩,佟靜瓷倒下了,跌在大雨滂沱的泥水地上,傘打翻了過來,孤零零地在地上打了轉,停下。
他摟緊魏凝嫣的腰,帶著她大步向前走,出了校園剛好攔到一輛計程車,就把她塞了進去。
“你在幹什麼?宗諺息!”小凝坐在車裡不爽地打他。
他不回答,只是望著車外的大雨刷著車窗,一陣又一陣。
“宗諺息!”小凝扭過他的頭,“你瘋掉了?!”
他看著她,眼神一晃,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讓小凝嚇了一跳。
“諺息?”她捧住他的臉,順手把他額前被雨淋溼的發理到腦後。
他閉上眼,伸手抱住她,又似乎是很冷,冷得發抖,所以手臂才抱得很緊,緊到她快要不能呼吸。
“喂……諺息啊……喂喂……”小凝艱難地為自己的肺挽留僅有的那一點氧氣。
“什麼?”他沒放手,把下巴擱在她的頸項處。
“你到底怎麼了?剛才那個是星溯的媽媽啊!”小凝皺眉。諺息是個溫柔的人,怎麼會忽然對一個美麗的女人那麼粗魯?
“那是星溯的媽媽?”宗諺息重複著這句話,忽然笑了。
他放開了小凝,大手捂住臉,笑得撕心裂肺……
“她……好象是找你……”小凝擔憂地看著諺息的樣子,輕聲說,“你們認識?”
諺息住的地方離學校本就不遠,司機一腳剎車,激起地上一陣水花,停住。諺息付了錢,拉開車門就下,走進大雨中,似恍然未知。
小凝趕緊跟上。
電梯一路上去,都有旁人在,小凝靠諺息站著,也不好多問。同電梯的大媽用奇怪地眼神在打量他們。
小凝抬手抹去臉上的雨水,尷尬地笑了笑,這樣子確實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