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的馬蹄踏在黃土路上,掀起一陣的煙塵,劉儀偉端坐在馬背上沒有言語,一張臉上全都是一陣嚴肅的沉默,他靜靜地用自己的眼睛看著一路行來的路上的慘狀,將這一幕記在心中,對突厥人的仇恨在這一路上不斷地發酵著。
一路行來,入眼的是無數的廢墟,這是突厥人搶掠之後剩下的殘骸,一個個村子,鎮子全都只有破敗的建築,有的地方大火燃燒之後剩下的痕跡猶在,但是卻沒有了人的蹤影。
百里無雞鳴,這不是說說,在隋末戰亂之後,原本就民生凋敝,原本已經被中原戰亂禍害的差不多的百姓,剛剛安定下來,就遇到了這一頭草原狼南下搶掠,於是家破人亡,不僅僅是家中財物被搶走,甚至自家人的性命也都在這一次的突厥南下之中失去。
一座座廢墟的殘骸在大地上,像是一個個的傷疤,倖存者此時不是逃進山林就是在這片廢墟之間徘徊。一聲聲的慟哭聲如同冤魂淒厲的嚎叫,一道道徘徊的身影就像是丟了魂一樣讓人感到心酸。
劉儀偉見到過一個翻檢著廢墟的百姓,他雙手一片片的扒開那一片已經燒得焦黑的房屋殘骸,尋找著自己親人的屍體,一次次的無言徘徊,一次次的跌到塵埃,但是卻還是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找到的是冰冷的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然後抱著屍體痛哭出聲。
他見到過,一個小孩子,在廢墟之間尋找著可以果腹的東西,甚至抓著地上的泥土往嘴裡送。這個孩子此時肚子已經大得像是一個酒罈一樣,可是卻還是不斷的往嘴裡塞著泥土。劉儀偉上前檢視了一下,然後用刀子給了這個孩子一個痛快,因為吃了一肚子的泥土,這孩子已經活不成了。
這樣的慘劇在一路上一直上演著,劉儀偉他們在沒有人煙的地方的時候就不斷地打馬前進,到了有這樣的廢墟的地方的時候,停留下來,看看這些人,看看這些事。他們不會停留,救助這些人不是他們的使命,他們的使命是給他們報仇,讓突厥人的鮮血洗清他們的罪孽。
一路急行,一路檢視,劉儀偉他們身上的那種肅殺的氣勢卻是越來越重,人間慘劇看得多了,他們的心裡充滿了對突厥的仇恨。只要每見到一個廢墟,都是突厥人欠下的一筆血債,這些都將由他們去為這些人討回。
這一路上,所有人失去了笑容,所有人失去了作為一個生命的生氣,他們全都像是一個個的機械的木偶,機械的騎在馬背上,機械的趕路,但是在這種冷漠之下,他們心裡燃燒的是無盡的仇恨的火焰,將要點燃整個草原。
漸漸地靠近了大唐與突厥的交接的那一座城池,朔方城,這是一座現在位於甘肅境內的城市,在這個時代是阻擋突厥入侵的第一座雄關,但是這座城池也被攻破了,或者說是被放棄了,當突厥人南下的時候,這座城池的守將居然棄城而逃,這是大唐的恥辱,雖然這個人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去了,但是卻已經被所有的大唐軍中將領列入了必殺之人的名單。
“進城嗎?”來到了朔方城,程處默總算在十天之內第一次和劉儀偉說話了,之前兩人無話不談,但是在第一座廢墟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交談過了。
“進去,我們再看一看這一座城池,這是這一路上最後一個落腳的地方了,之後我們就要進入草原了,現在時間已經是九月中,馬上草原上就要進入嚴冬了,這個時候進草原,是一件拿著腦袋在玩的事情,所以多做些準備吧!”劉儀偉吹著北風,呼嘯而來的寒風已經像是一把把的刀子一樣割人臉了。
“那麼我們就進去了,但願這裡會好一點吧,畢竟是一個城市。”程處默說道。
“恐怕好不到哪裡去,你們看城門口這一帶就看得出來了,突厥人第一個搶劫的就是這座城,剛剛從草原上出來的狼崽子,飢腸轆轆,所以這裡一定是受到創傷最重的地方。”劉儀偉看著城門洞對面的街道兩邊已經是燒焦一片的房屋,不存一點僥倖的說道。
“進城……補充最後一次的物資,今後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了。”劉儀偉說著就地一個騎馬進城了。
而見到劉儀偉進去了,程處默才跟著走了進去,一行四百七十五騎走進了城門洞,此時這座城池的城門都不見了,被突厥人給弄倒了扣下了城門上的那些銅釘之後,一把火把城門也燒掉了。
聽到噠噠的馬蹄聲,頓時原本城池之中還有的一點點動靜一瞬間安靜了下去,整個城市就像在這一瞬間忽然死去了一樣。劉儀偉舉目四望,周圍全都是燃燒之後剩下的灰燼,頓時知道在這裡進行補給的希望是落空了。
“不行,這裡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