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是帝王?帝王是沒有宗教信仰的,他本身就是一種信仰。在意志力的驅使下,跡部邁步走到大殿最中央,阻止了仁王和忍足的靠近。隨著一連串繁複優雅的手印集結,跡部身上隱隱泛起淡淡光暈,與周邊的金碧輝煌交相抗衡。
此時,跡部體內執行的真氣暴漲外放,穩穩隔絕來自大殿磁場的壓迫,但與此同時,忍足和仁王卻也近不得分毫。
“景吾/小景!”兩隻不明所以地驚叫,焦急地被擋在數米開外不得寸進。
跡部垂手立在乳白色光暈中,對一切呼喚充耳不聞,白色髮帶不知所蹤,及膝的長髮四散開無風自舞,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格外詭豔陌生。忍足既驚且駭,剛才還在懷裡沉靜如蓮的人,此刻卻如神祇般咫尺天涯,彷彿就要毫不留戀地撒手人寰隱沒在光暈裡。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就算你真的不是人,也不要丟下我獨自離開啊!無聲嘶喊,忍足心臟絞痛得發不出聲音,雙膝脫力跪地,冷汗順著臉頰滴答滴答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打出朵朵悽豔的水花。仁王呆立著動彈不得,這樣孤高淡漠的跡部不是熟悉親近的那個人,那個人不會擁有如此憐憫而無情的眼神,但是從未離開他們視線的人怎麼可能忽然變成另一個人?悲傷恐慌逐漸侵佔整個胸腔漫至全身,交感神經接連麻痺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抬起,他不要那個人變成這樣!那個人怎麼可以變成這樣!他還沒有來得及對他表白,沒有告訴他自己有多在乎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噢,上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感覺到異動匆匆趕來的大主教失聲驚叫,他居然看到一個長髮亞洲少年在大殿以一己之力對峙整個教堂,並穩居上風,這太不可思議了!
忍足絕望地俯身昂首死死盯住場中的少年,無力回應大主教的疑問,仁王也神思不屬中,根本聽不到外界的聲響。
大主教無計可施,他所持有的感念力與跡部掌握的內力完全不是同一類能量,無法溝通,更穿不破真氣環繞的強大氣場。所幸大殿的其餘遊人已散盡,做晚禱的信徒還沒到來,但也不能讓情況繼續下去,到時不但少年將力竭而亡,連堅固的大教堂也有崩塌的危險,這樣的後果太嚴重了!看得出殿中另外兩個少年是一起的,大主教只好慌不擇路地旁敲側擊。
“兩位少年,你們的朋友不屬於這裡,請務必想辦法喚醒他儘快帶到殿外,否則時間過長會導致他就此死去!”
忍足聞言傷痛更劇,他根本無法靠近跡部!更何況,現在的跡部像是脫離了七情六慾般空靈悲憫,哪怕他自絕於前,跡部也有可能無動於衷!忍足掙扎著站起來,心臟疼得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成一團,空氣被擠壓得所剩無幾,他從不記得忍足家族有心臟病的記載,果然是因為太過在乎了嗎?已經容不得一絲失去的可能了啊。那麼,就賭一賭,忍足侑士這個人在帝王心中的分量吧。
斷斷續續地請求大主教盡力將他扔進光暈中央,駭得這個中老年教士臉色煞白,欲言又止,卻最終沒有勸阻。大主教很清楚,且不說這個辦法有沒有用,這個少年被扔進排斥性強烈的能量場中,最大的可能是被數十倍力量反彈回擊,到時無論砸到哪裡都是非死即傷的壞結果。但他無法阻止,這個教堂就是他的家,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家莫名其妙的崩毀。
舉起難過得渾身戰抖的少年奮力拋向正面能量中心,大主教不忍地閉上眼睛。忍足在重力作用下急遽向跡部俯衝而下,隔著淡淡的光暈,能清晰地看到他原本平靜無波的眼底狂瀾驟起,緊接著胸腹猶如撞擊到高壓電牆般劇痛一瞬便被高速急甩了出去。
眼看著身體像離弦箭般向後飛去,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景吾啊啊啊!!忍足不堪承受如此重擊,慘然大叫。淒厲的吶喊震醒了仁王,眼前驚懼的一幕嚇得他再次魂飛魄散。
跡部不讓忍足和仁王靠近,真氣小心流轉試探一番後,發現教堂里長年聚集的深厚純淨念力竟是可以被吸收作精神力的,當下擴大運功範圍一頓巧取豪奪。他哪裡曉得外圍兩隻這麼多心,運功的時候當然是面無表情仙風道骨!難道誰見過哪個傻B在運功的時候齜牙咧嘴?那是走火入魔好吧!
總之,在缺乏溝通的惡劣情況下,再加上修為不足的大主教過分誤導,忍足再次因為烏龍事件險些釀成大禍。
在忍足即將撞上美倫美奐的二層壁畫之千鈞一髮之際,跡部終於收功躍起,在底下兩位觀眾的目瞪口呆中閃電般騰空飛至忍足身後托住意猶未盡的去勢,飄飄然幾個旋轉降到地面。
很拉風的場景,如果忍足沒有激動到吐血的話就再完美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