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廢鐵般被毫不在意地丟棄,靜靜躺在地面上。要殺一個人,尤其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他不認為需要利器。他要殺了她,在她更嚴重地影響他之前,現在是最好的機會,殺了她,別去想什麼後果,只要她存在一天,他將一天比一天更不能控制自己,終有一天她會毀了他!就像海明月徹底毀掉他的父皇,萱兒終有一日會讓他墮入更加可怕的處境中去,一定會的!像是被她光潔如玉的脖頸所引誘,他伸出手竟然輕易地掌控住她的生命,這多麼容易,只要一用力,這麼細這麼可愛的脖子就會斷掉,那她就再也不能對他做出這樣無辜的表情,她在欺騙他,這裡明明有別人,可是她卻放走了那個人,還為了他來欺騙自己,親手捏斷這可愛的脖子,讓她的嘴巴再也不能吐出謊言,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危險,他怎能留下這樣的禍患在自己身邊!七皇子說的對,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愛上自己的仇敵,那是最愚蠢的男人才會犯下的錯誤!
勃長樂用手掐住萱兒的脖子,就這樣想著,一點兒一點兒加重了手上的力氣!萱兒知道他動了殺心,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難道就是因為她偷偷與別人見面,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理由!或許勃長樂就是個瘋子!她的手抬起來,想要去拔那珍珠簪,可是他突然用力,她胸前窒息,眼前一黑,連他的臉都變得一片模糊,雙手失了力氣。
“朕是為你好——”
“陛下!”突然一個驚慌失措的女聲打斷了這裡的危機,勃長樂雙目一凝,轉眼望去,不遠處粉裝的宮女端莊秀麗,一張美麗的面孔上現出十足的震驚,顯然她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在做這樣恐怖的事情!他心裡那塊石頭突然一下被觸動,整個掀翻,心頭沉重的重量猛的一輕,說不出是被突然打斷而感到心中空茫,還是失去了最後的機會而感到悵然,他鬆了手。萱兒雪玉般的脖頸上印出五道鮮明的指痕,對比著她的膚色顯得十分駭人,萱兒跌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大力地喘息。
海英不過是偶然路過花園,看見那些侍衛壓著那內監遠走,她一時放心不下才過來看看,怎知道卻見小金子在門口滴溜溜亂轉,跟沒頭蒼蠅一般沒了主意,她來不及請太后示下便匆匆趕入,正巧救了萱兒一命!
“英姑怎麼在這兒?母后也來了麼?”勃長樂勉強笑笑,眼底的冰寒還未散去。他不明原由地背過自己的右手,若無其事。
“太后昨日聽聞陛下身子不適,遣奴婢過來瞧瞧,正巧在這裡碰見陛下,見陛下身子如此健朗,奴婢也好回去向太后回稟。”海英擔憂的眼神悄悄落在萱兒身上,見她似是已經緩過來才收回視線,臉上的笑容卻是滴水不漏,像是從來沒有瞧見皇帝陛下想要殺人的一幕,當真是湊巧路過。
是了!還有太后,他要是殺了她,那裡如何交代?他太心急太憤怒,竟然失了常性!怎麼會在這時候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就算要殺她,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太后若是知曉,他要如何掩蓋?想到這裡,他淡淡揮揮手,“這裡無事,你退下吧。”海英見皇帝的臉色已經平靜下來,知道他已經不會選擇在這時候傷害萱兒,自己也不便再留下,行個禮匆匆離去。她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就是捏準了皇帝不願意與太后正面交惡的心思,既然已經被她看見這裡發生的事情,那麼勃長樂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此時對萱兒不利!這一點海英心裡是最清楚不過的,所以她才敢離開。
殿裡靜了片刻,勃長樂突然蹲下了身子,想要將倒在地上的萱兒抱起來,萱兒像是撞見鬼一樣拼命後退,清澈的眼睛裡有著至深的恐懼。“陛下要還想殺奴婢,還是直接一劍一了百了吧,奴婢不想被掐死!”
真要你死,何必還要去抱你起來?居然還想著挑個死法?勃長樂嘆了口氣,“你真的這麼怕朕?”
怕,何止怕,你精神上肯定不正常!萱兒心想,原來勃家人腦袋都是有問題的,他們簡直說翻臉就翻臉,昨天還言笑晏晏,今天就能夠來個晴天霹靂,任何人都趕不上他們變臉的速度!“陛下如果嫌棄奴婢,趕奴婢出宮就是,為什麼非要奴婢的命不可!”雖然看他此刻神態平和,已經不像是要發瘋的模樣,萱兒還是悄悄再度後退了一點點。
“朕嫌棄你?”勃長樂閉了閉眼睛,他當然不是嫌棄她,他是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如果他不是喜歡她,就不會容忍她這樣懷著某種不知名的目的來接近自己,明目張膽地進入乾清殿;如果他不是喜歡她,就不會僅僅因為想要去見見她而半夜爬起來去看她,為了怕她嚇壞了而陪她看月亮為她染指甲;如果他不喜歡她,就不會容忍她明明心裡有著別人,卻對他視若無睹將他當作她的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