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上去幫幫七皇子,被站在一邊的勃長樂阻了,“這讓他自己玩吧。”
看著七皇子歡快地越抽越開心,跟著陀螺到處跑,萱兒很嚴重地懷疑,他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摸出這裡的訣竅!勃長樂唇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陀螺是一個極有趣的遊戲。偶一失手,就全盤皆輸。但它最有趣的地方,就是隻要找到一點立錐之地,就足以支撐整個大局!”
萱兒一愣,看著七皇子手裡越玩越上手的陀螺,不再言語。為什麼,她會覺得,勃長樂是意有所指呢?他到底想要說什麼?勃長樂的年紀並不大,甚至可能比自己還要小,為什麼他總是一副老神在在,胸有成足的模樣呢,讓人看了,心裡真不舒服!
“我父皇,很愛我母后。他對她,已經到了痴迷的地步。”
萱兒疑惑地看著勃長樂,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一點。他的母后?說的應該不是他自己的親孃,莫非是說太后?
“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若單是如此,也不至於讓我父皇那麼愛她。她進宮伊始,就成為我父皇身邊最寵愛的女人。寵愛到,讓皇帝以她的喜愛為喜愛,以她的厭惡為厭惡。長歡的母妃,是先前父皇很喜歡的一個貴人。可是因為說了一句母后不愛聽的話,就被處死,長歡也是那時候嚇傻的。”
萱兒的眼睛跟著七皇子轉來轉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她一直以為,長歡的母妃是病死的,卻沒成想,死的這麼離奇。因為一句話,因為一句什麼樣的話?會讓皇帝非要處死她不可?可是勃長樂沒有回答她心底的這個疑問,因為他正看著遠處,眼眸深處的感情卻有些難以捉摸。
所有人,都認為他的父皇是個掠奪者。掠奪了別人的江山,掠奪了別人的愛妻。只有他不這麼看,天底下,大概只有他始終認為,他的父親,是一個生而偉大的人。他用天下來俘虜一個女人的心,儘管最後,他沒有成功,只能帶著失落和悲傷死去。可是他已經用了一個男人最大的意志和決心將自己的愛情奉獻給那個女人。他這一生從來沒有快樂過,儘管最後他表面上看來得到了這個女人,讓她陪伴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心裡是否真的快樂,沒人知道。在這一點上,勃長樂是憐憫他的,雖然他身為他的兒子,看著他將奪來的江山捧到那個女人的腳下,他依靠著這點贏來了她十年的陪伴,但最終也喪失了對這份愛情的最後想望。
得不到,比得到好,至少能存有希望。總比一直以為得到了,最終卻被漠視和冷淡擊得粉碎要好得多。這場聲勢浩大的愛情給他的父皇留下的,不過是漫無邊際的失落和絕望。
那海明月,到底在乎什麼呢?勃長樂回想著前幾天在清寧宮中的一番對話。
“母后覺得,與賀蘭氏聯姻如何?”
“與賀蘭家聯姻?”海明月淡淡看著他,“莫非皇兒心中已經有了理想的人選?”
“父皇還在的時候,一直都覺得對不住賀蘭公子,一直對兒臣說想為他結一門高貴的親事來彌補,兒臣想,這天下還有什麼比與皇家聯姻更好的親事呢?兒臣覺得——”
“高貴?”海明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笑起來。
“那皇兒想到足以與人家匹配的女子了嗎?”
勃長樂笑道:“自從皇姐出嫁以後,宮中適齡的公主就只有錦繡一人,朕覺得她秀外慧中,嫻淑溫婉,配賀蘭公子最好不過。”
太后的面龐在明亮溫暖的大殿中異常端莊,她口中逸出一聲悠長的感嘆:“嫻淑溫婉麼——那皇兒可曾問過,人家可有心上人,願不願意結這門親事?”
“有也好,沒有也罷。錦繡生在皇家,當知這宮牆之內,哪裡能隨心所欲。不要說公主,民間女子又有幾個是可以由著自己喜歡來擇婿的?她喜歡不喜歡,不是朕,更不是母后需要擔心的問題。況且以賀蘭公子的身份地位,相貌風度,哪一點能讓她挑出半分毛病!錦繡這丫頭一向聽話,朕想在這件事情上,她也不會反對!”
太后明知道他避重就輕,也笑而不答。
既不拒絕,也沒有明確的同意,倒叫勃長樂心裡摸不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既然如此,就讓賀蘭公子時常進宮,讓錦繡多見見他,要是雙方情投意合,皇帝再下這個旨意也不遲。”
海明月臉上的笑容雲淡風輕,可是語氣卻是毋庸置疑,不容反駁。這讓勃長樂心裡,有些不安。
那麼,海明月心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他的眼睛不由自主落在萱兒的臉上,嘴角揚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