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永遠就見不著了呢,兀朮啊,多遠,七寶感動地望著滾滾的塵土。
楚柯黑著臉回到驛站的時候,勃日暮已經一臉輕鬆地坐在桌前等著他了。
“你把剛才那位姑娘帶到哪裡去了?”
“姑娘?”勃日暮故作驚訝,“哦——是剛才那一位。”
廢話,人是被你帶跑的,還裝什麼蒜,大曆的男人,敢做不敢當!楚柯橫眉豎目,極度不悅!
勃日暮一挑眉,嘴角勾起笑容,“剛才真是對不住,我認錯人了,還以為那個女子是一位故人,誰知道是一場誤會——”
“那她人呢?”
勃日暮故作無辜,“既然是誤會,放走了。”
楚柯怒極反笑,“世子果然是大曆俊傑啊,動作無比利索,我拍馬都趕不上!”
勃日暮抿了一口茶水,謙虛道:“哪裡,哪裡。”
五一
新年剛過,又一場大雪洋洋灑灑,覆蓋了京都。第二日天便又放晴,陽光直接射入屋中,加上地面的雪光反射,屋內顯得越發明亮。
這一日,也是七寶的及笄禮。
剛及晨曉,七寶便被趙眉兒推醒,她迷迷糊糊地被拉去沐浴更衣。侍女們早已準備好了沐浴的水,在七寶醒前便燒開,算好了時辰,等七寶到了浴間,水已經到了適宜的溫度。
七寶站在浴桶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裡面居然滿滿泡著鮮花,水仙、杜鵑、茉莉、茶花、素心臘梅、三角花、一品紅、君子蘭、金橘、含笑、四季桂,她手指頭掰了掰,足足十二種。“傻丫頭,愣著做什麼,趕緊下水,別耽誤了時辰。”趙眉兒抿嘴一笑,輕聲催促著。
啊?七寶感覺這一句像是說,水已經煮沸了,餃子要下鍋了。
看著七寶慢吞吞地脫了衣服下水,趙眉兒笑道:“你呀,怎麼總是一副孩子模樣,真叫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一身淡青色花綾衫,在浴間中的霧氣中顯得格外嬌豔動人,她輕輕撩起一捧熱水澆在七寶背上,引得她咯咯笑起來,被輕輕拍了一巴掌。
“眉兒姐姐,這麼久不見,你手勁兒怎麼變得這麼大,打得七寶好痛的!”
七寶扁扁嘴,委屈地瞅著趙眉兒,後者後知後覺,看到她的表情才醒悟過來,臉上一紅:“好好好,是我的錯,不該手腳這麼重,傻丫頭,別耽誤時辰,動作快一點!”
說是這麼說,侍女們都退下去以後,趙眉兒就坐在一邊跟七寶聊天。“你看,賀蘭公子對你多好,這冬日雖然也有鮮花,但是有的很難尋到,十二種鮮花缺一不可,要是尋常人家,無論如何也湊不齊,隨便找點耐寒的也就打發了,可是姑娘家的及笄禮,半點馬虎不得,你哥哥為你操心半個月了,你還沒事兒人似的!”見七寶不以為然地吐吐舌頭,她嗔怒地戳了戳她的腦袋。“小沒良心的!”
說到這裡,趙眉兒搖搖頭,臉上神情很遺憾:“要是眉兒有這樣的兄長,當真不知道有多高興。”
七寶水淋淋的小爪子伸出來握住趙眉兒的手,“眉兒姐姐,七寶現在沒有親人,你也沒有親人,我們兩個不就是相依為命的親人嗎?為什麼要這麼說,難道你和七寶在一起,沒有把七寶當作妹妹嗎?”
趙眉兒看了看七寶黑白分明的眼睛,嘆了一口氣,臉上終於浮上一層紅暈:“傻孩子,眉兒姐姐當然很希望一直跟七寶在一起。可是人總是要長大的,七寶將來也要嫁人,到時候不是也得分開嗎?”
七寶看著她眉心那顆鮮豔的美人痣,笑起來:“原來眉兒姐姐思春啦,還說什麼嫁人!”
趙眉兒羞紅了一張臉,臉上的美麗化為嬌媚:“壞七寶!敢尋我的開心!”她撩起水花,打溼了七寶的額髮,七寶在水裡撲騰了兩下,又趴在桶邊看著趙眉兒:“眉兒姐姐,我乳孃真的搬走了嗎?她行動不方便,怎麼會搬走呢?”
趙眉兒也似乎琢磨不透,面帶疑惑地看著七寶:“你都問了八百遍了,我也只是聽人說起,又沒親眼瞧見,只是你乳孃在你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就不見了,大家也都猜測她是搬走了而已。”
七寶大大嘆了一口氣,揚起的心情再次墜落下來,乳孃不知下落,到底去了哪裡,她怎麼覺得自己彷彿身處在迷霧中,越來越看不清楚這一切了。趙眉兒笑道:“別想了,我來幫你洗頭髮。”
沐浴完,侍女們取來早已備下的采衣,七寶撫摸著這套衣衫,眼中淚光閃閃,趙眉兒知道她又想起了她乳孃,也不知道如何勸慰她,只是與侍女們一道幫助她穿上衣服。
趙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