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下!!
“啊啊啊——!”她再也無法忍耐,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她終於睜開了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暴龍莫特血肉模糊的臉龐,耳邊充斥著不死生物的哀嚎和怒吼。
發生了什麼事?
莎莉沒有時間思考,劇烈的頭痛再一次襲來,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人用最尖銳的利器挖空了一樣,四周亡靈的嘶吼和哀嚎更加深了這尖銳的疼痛,莎莉顫抖著推開了莫特龐大的身軀,她劇烈地喘息著,顫抖著,而那些不需要呼吸的死靈瘋狂地湧向了她,就像不斷湧向她大腦的尖銳疼痛——
它們爭相拉扯著她,撕咬著她,莎莉的心中終於燃起了煩躁的怒火。
“……都給我滾!!——”她的神情狠辣猙獰,灰白的手彎曲成了利爪,朝一邊的行屍們用力一劃。
“唰!——”尖銳的破風聲伴著幽綠色的光芒,朝海水一般的行屍走肉劈頭蓋臉砸下去,“海水”頓時出現了一條深刻的空白地帶,而所有被綠芒碰到的行屍,無一例外被溶解在熾熱的地獄火裡。
殺戮的快感彷彿稍稍溶解了頭痛,莎莉帶著嗜血的興奮重複著這暴虐,直到劇烈的頭痛終於停止,她才彷彿找回了清醒的意識。
“嘶嘶~”
“呃……”
……
猶如狂潮的亡者大軍被燒得七零八落,而僅剩的亡者終於懂得了恐懼,在他們的眼裡,這個銀灰色長髮、赤紅眼瞳的女人遠比惡魔要恐怖。
頭痛消失後,莎莉心情莫名地舒暢,仿若獲得了新生,她上前一步,穿了許久的破舊長袍終於遮不住她曼妙的身軀,滑落在漆黑的土地上。
她那如同玉石一樣細白的肌膚暴露在月光下,格外妖豔與美麗——然而,這卻無損她如開封利劍一般的氣勢。
“還有誰?”她的眼神鋒利,唇角卻掛著冷笑的弧度,像是邪惡的惡魔女王。
行屍與骷髏們恐懼地後退著,更多的亡靈顫抖地跪下,它們的臣服彷彿帶動了其他“人”,所有還能動的“人”們紛紛匍匐在她的腳下,發出嗡嗡的聲音。
那是亡靈語。不知為什麼,莎莉聽懂了。
哼……惡魔女王……嗎?她的冷笑斂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兒還插在聖者的徽章——給塔多拉帶去滅亡的徽章。
它消亡了,可她……卻活了。為什麼?
莎莉迷惘地拔出了古舊的徽章,有點兒疼,但仍然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她摸了摸傷口,有裂痕,卻沒有鮮血流出來。
為什麼?莎莉想起了在陷入昏迷前,胸前傷口有一股微暖的熱流。
是這枚徽章治療了她嗎?莎莉緊緊盯著破舊的徽章,又轉過頭,看著光明神使那斑駁的雕像,久久無言。
“……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救了一個怎樣的人?光明的使者。”莎莉喃喃自語著,有些失神,耳邊卻不由自主響起了一個溫暖明淨的聲音。
‘神就是即便你背棄了她,她也仍然對你慈悲,給你救贖。’
救贖嗎?莎莉笑了,笑得有些悲涼。她生無可戀和惡魔同歸於盡,可惡魔死了,她卻活著,不但如此,她還吞噬了它的力量,還有一部分……它的學識。
惡魔的壽命遠比人類要長,而她,從此將孤獨而長久地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除了仇恨與敵人,她已經一無所有,然而,她也將不再受到任何束縛,這樣的她卻擁有著最邪惡和強大的力量,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再也沒有人能夠奴役她,她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可以用來……復仇,而隨著她逼近的腳步,永遠都是歡聲笑語的王城帝都,也將染上恐懼的尖叫和燃燒的火焰。
希明·加爾德,你所信奉的女神,曾經預料過這一刻的命運嗎?莎莉緊緊盯著斑駁的雕像。
神使的雕像仍然寧靜而威嚴,卻不會給她任何答案。
月光下的暮色森林寂靜了許久,最終,從死亡邊緣歸來的莎莉輕輕轉過了頭,她治療了魔暴龍莫特,然後離開了這片死亡之森。
忠誠的坐騎滿身鮮血,蹣跚著腳步跟在她的身後,無需韁繩,卻一步也不離。
她所走過的地方,連落葉也不敢停留,彷彿狂放不羈的風都靜止了,骷髏行屍們紛紛匍匐、避讓。
一隻爛了半個身子的食腐鳥叼來了無名的華貴王冠,輕輕放在她銀白的長髮上,一具白森森的骷髏顫巍巍地走上前,渾身發抖地獻上了點綴著寶石的華麗長袍。莎莉俯視著它,隨即一言不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