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是莎莉·羅格最好的歸宿。”安斯艾爾雖然感到惋惜,也同情這個姑娘不幸的遭遇,但她卻掌握著惡魔之王將近一半的力量——還有過於固執的仇恨,所以,她的離開無疑令整個光明教廷都鬆了一口氣。
老教皇回想起那個姑娘冷靜的神情,再看看眼前心碎欲絕的學生,不禁心情複雜起來。他應該感到高興,最讓他看好的學生是個痴心的孩子,這一生大概也不會再有這樣心碎的時刻,他可以像他預料的那樣,將一生都奉獻給他凝視了一生的光明教廷。
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眼前的希明令他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在那個女人流著淚水卻高傲地昂起頭決然離開他時,他也曾經這樣痛苦過。
此時的養子和四十年前的自己是多麼的相似。
“我無法冷靜啊,老師……”希明痛苦地抓緊自己金色的短碎髮,將額頭抵在了自己的雙膝上,聲音帶著哽咽,“她接受了我的誓言,可我卻保護不了她。”
他的眼前,他的腦海裡,全都是莎莉墜入了空間漩渦的那一幕,全是她狠心掰開他的手時的模樣,全是……她的影子。
她安靜坐在他身邊的幻影,笑得溫柔撫媚的幻影。
安斯艾爾的話無法安撫希明,卻令他想起了他和莎莉的初遇和重逢。宿命,這是她的宿命嗎?從最尊貴跌落到最塵埃,十年的艱辛與忍耐等來的不是好轉,而是毀滅,最親愛的妹妹被以最殘忍的方式殺死,而她自己也被仇恨的怒火焚燒,墮落。
她做錯了什麼?即便是有著最高貴的地位時,她也沒有用手中的權力傷害過任何人,即便是墮落後擁有著毀滅的力量,也傻到為追捕者擔心,這樣的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樣的宿命?
莎莉生前的不幸遭遇彷彿一把利刃,瘋狂地割據著他的心,希明無法被安撫,他就像一頭不理智的幼獸,不停地撕扯著傷口。
“……這樣的你,要怎樣領導光明教廷呢?”安斯艾爾嘆著氣,他知道希明還年輕,尤其是男女感情方面,恐怕連維奇也不如。他的學生需要時間成長和蛻變,才能成為一個偉大的領袖,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了啊。
安斯艾爾的心情變得越發地沉重了,他站起來,將一條項鍊與一個透明的小瓶子放在他床邊的桌子上。
“振作起來,希明,你的戀人……她將她最重要的東西託付給了那個堅不可摧的聖騎士希明,不是嗎?”
帳篷穹頂透下的陽光灑在木桌上,將銀幣項鍊照耀得閃閃發亮,如同透明瓶子裡那沉睡的幽藍色靈魂。
惡魔封印結束了,作為延誤軍情的懲罰,阿爾法被剝奪了聖騎士的榮譽,成為了一名普通的教廷騎士,並被放逐出教廷歷練,直到他彌補了自己的過錯後才能迴歸。
而光明教廷先遣軍,也在兩週之後撤離了落日峽谷,僅留下了少量的精銳力量鎮守在這裡。
希明就是留守人員的其中之一,他拒絕了所有人的勸說,以自己身上的傷沒好,不宜移動為理由,默默地留在了這荒涼的峽谷。
“……我們在王城裡等你歸來——你會從不幸中走出來的,對嗎?”露西給了希明一個擁抱,並踮起腳親吻他的額頭,就像在他還年幼時鼓勵他一樣,只不過這位弟弟現在已經比她還要高一個頭。
希明扯了扯唇角,英俊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露西有些心酸,也心疼他這個年紀才有初戀,而且對方也是個不錯的姑娘,卻是這樣的結局。
“希望你不要讓我這位老姐姐失望,也……不要讓莎莉失望,她在女神的天國裡凝視著你。”露西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轉身,追上了撤離的大部隊。
希明遙望著部隊前方,那輛樸素卻莊重的馬車裡有他的老師。
他想起了安斯艾爾說過的話,想起了他離開時看他寬容卻殷切的神情,還有他灰白的頭髮與臉上的皺紋。
老師真的老了。希明閉了閉眼,他知道自己應該立刻振作起來,但此刻,他的心中只有無盡的痛苦。
初戀情人就在他的眼前墜入死亡的漩渦,而他無能為力,沒有什麼比這更能嘲諷一位聖騎士——他甚至找不到可以復仇的物件。
在心裡的巨大壓力無法宣洩的情況下,一種強烈的負面情緒透過希明被聖光籠罩的心,灼燒著他,他的心境幾乎連聖光都無法壓抑地……變得陰沉。
光明教廷的神職大多都能感覺到聖光的召喚,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聖光體”,而通常,神職們會請求聖光庇護自己的心靈,抑制、消除自己內心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