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專注地盯著烤筍。
敏柔覺得他有些奇怪,從她醒來以後,就沒見他看自己一眼。
從落水以後,她是如何讓貝蒙救上岸、如何到了這間破廟裡的,她全都模糊不清,只感覺鼻腔和喉嚨有些疼痛,頭髮溼得很不舒服。
她把髮辮解開,想用火把溼發烤乾,驀然想起了什麼,她低頭看一眼身上的衣袍,竟然完全沒有半點潮,而且還十分乾爽。
“貝蒙,我的衣服……是你替我烤乾的?”她狐疑地問。
“嗯。”他淡淡地應了聲。
“你脫我的衣服?!”想到自己在不醒人事時被他脫了衣服,她就又驚又慌。
“我是為你好,不幫你烤乾衣服,你要是病了還不是我有麻煩。”他漠然的語氣中終於摻進了不悅的情緒。
“你偷看到了什麼?”她雙手環抱胸前,臉蛋因嗔惱而染上紅雲。
“你身上纏得密密麻麻,有什麼可看的?”他沒有勇氣迎向她的眸光。
“你沒有趁人之危吧?”她滿腹疑竇,伸手摸了摸胸口,確定玉匣仍在,她才暗暗鬆了口氣。
“我要是那種人,早把你衣服剝光了!要從你身上奪走龍珠還不容易嗎?”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敏柔迷惑的眼瞳水盈盈的。
“說的是呀,你大可以把龍珠拿走,把我扔在岸邊自己逃走就行了,為什麼不乾脆這樣做?”
關於她的疑惑,貝蒙根本不想多談,尤其當他發現自己對她有了牽心掛懷的情緒,對她的美色也沒有抗拒能力時,他心中便也罩下大禍臨頭的恐懼。
他心中比誰都清楚明白,他和敏柔公主並不是私奔的關係,也不可能成為一對私奔的情人。
敏柔公主呼吸自由的時間不會太長,皇上想盡辦法也會把她抓回宮去,她最終還是得下嫁外族王公,那是她的歸宿。
而他的命運,就是保護龍珠,將龍珠送往它該去的地方,交給最有權力收藏它的人。
兩個擁有截然不同命運的人,不需要去戳破什麼。
“公主,除非你自己親手將龍珠交給我,否則我絕不會無禮侵犯你,畢竟你是和碩公主,是皇上的御妹,我只能在這段時間盡全力保護你,讓你完成你想做的事。不過,我希望在你回宮以前,你能真的把龍珠還給我。”他無奈的深黑色眼瞳深深凝望著她失落的面容。
敏柔怔忡地聽著,瞭解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之後,內心就像塞滿了解不開的鬱結,沉重地壓在她的胸口,令她難以喘息。
“好吧,我可以答應你。”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沮喪感。“不過,在我答應你以前,你得先把龍珠的來歷告訴我。這龍珠非金非玉,既不是水晶也不是琉璃,它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你會如此視它如命?”
貝蒙微微一笑,把最後一支烤筍遞給她。然後,就把怎麼遇見衍格、如何得到龍珠、又為何將龍珠偷放在乾清門樑架上的前因後果娓娓向她道來,也把龍珠的來歷和傳說大致說了一遍。
敏柔一邊吃著烤筍,一邊聽得目不轉睛,張口結舌。
“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她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你把龍珠交給我,我隨便也能放進養心殿裡呀!早知道把龍珠擱在宮裡不就成了?害我大費周章地偷帶出來,真是自找麻煩!”
“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他蹙眉。
“不知道呀!”她茫然地搖頭。
“那你是怎麼把龍珠弄到手的?”真是奇了。
“你放龍珠的那夜碰巧讓我偷偷看見了,我好奇那是什麼寶貝,所以就玩了點小把戲把它偷過來。”她很得意地報告,完全沒有當小偷的羞愧。
“當時宮門都下鑰了,任誰都不能進出,你是如何看得到我?”他只覺得不可思議。
“爬牆啊!”她笑得更得意了。“我爬上寢宮的外牆,站在牆頭上遠遠看見的。如何,我還挺有爬牆的本事吧?完全沒有被發現呢!”
貝蒙扶著額頭嘆口氣,真想不到她本事還挺神通的,居然能瞞過大內侍衛的耳目。
“我一直以為是衍格對你洩的密,沒想到並不是。”
“衍格貝勒?”她搖搖頭。“我跟衍格貝勒沒說過幾句話。”
“衍格……”貝蒙出神了一瞬。“不知道他開始調查永揚貝子的死因沒有?我現在能不能活下來全靠他了。”
“衍格貝勒有辦法查出永揚貝子的死因嗎?”
“也許……”他茫然沉思。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