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車站的人,連帶撞掉了手上的提袋。
袋子落地的一聲清脆,讓她整個人傻住了。
她的風鈐……碎了嗎?那是她僅剩的繫念……
她著急蹲下身,全然無視被她撞上那人出口的一聲道歉,腦子裡只能狂亂的想著——不要真的碎了!
她的動作這麼著急——拉開提袋的拉鍊,急著翻找出她的風鈴,完全不顧那些被她扔了一地的其他物品。
有一隻小魚,裂成兩塊……她的眼淚、她以為已經消失的眼淚,在大庭廣眾下、在來往行人的好奇張望下,無聲地傾洩而出。
“別哭了,好嗎?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蹲下身,不由得打量起那個像是喝了幾千CC開水無處發洩,只能化成眼淚的女人。
事實上,他注意她有好一會兒了,一早他趕著在上班前,到車站接他家那個出國玩了十幾天的小霸王,到車站他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她身上的特殊氣質讓人難以怱視。
也許是她的年紀,跟他家的那個女霸王相當、也許是她的美麗,跟他家的女霸王不相上下,唯一跟他家女霸王不同的,是她身上的沉靜氣質。總之,他的眼光就是讓她吸引住了。
至於他家的女霸王,他還沒看到影子,早要她直接坐飛機回高雄,偏偏那個愛玩的小女孩,堅持要到臺北找人玩樂幾天,才願意回家。
現在好了,為了接她,他好像惹了個滔天大禍!不得已,他只好拿出哄人的溫柔本領,應付眼前這位清麗的陌生女子,這還得感謝他家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女孩。
樂樂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根本沒注意到有人蹲下身跟她說話。
姜羿對著顯然沒反應的淚人,試著拿出僅剩不多的耐心。
說到底,是她自己轉身撞上他,他該負的“道義責任”,應該不多吧!
何況,他看著那一串風鈐,也不過就“死”了一隻魚,她犯不著哭得像是死了親人般的悽慘模樣吧?
“小姐,我願意賠個一模一樣的風鈐給你,對不起,請你不要再哭了。”該死,她是喝了多少水啊?眼淚像是汪洋大海,源源不絕似的。
“喔!我看到了,回家我要跟媽咪講,你一大早在車站欺負小女生!”姜羿不用回頭就知道,那幸災樂禍的聲音來自小霸王,她要是早點出現,不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不過,很奇怪的事卻發生了,小霸王居然也跟著蹲下身,看著握在陌生女子手上的小魚風鈐。
下一秒,姜綾由揹包裡拿出一小條萬能膠,輕手輕腳拿過樂樂手上,斷成兩截的“死魚”。
她的動作那麼輕柔,連在一旁的姜羿都看傻眼了,原來他家的小霸王也有這一面啊!
她萬分仔細將小魚黏回去,一分鐘後,雖然陶瓷小魚看得出曾受傷慘重,但那裂痕已經細微到不仔細看,都能被忽略的程度。
然後,姜綾再小心翼翼將風鈐交回樂樂手裡。一手握著那條救了小魚一命的萬能膠,一手撐著下顎,她萬分好奇的開口了。
“這個風鈐一定對你很重要,我哥從來就不是細心的人,像他這種笨蛋只會說:我賠你一個一樣的。他喔,永遠都弄不懂,對女人來講,物質的附帶意義,遠勝於物質本身。我猜,這個風鈐,一定是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吧。”
樂樂總算正眼瞧著蹲在她面前的一男一女——老實說,三個人蹲踞在高雄車站大廳入口,畫面很怪異而奇特,更別提那散落一地的其他東西,不過這三個人似乎沒立刻更改這幅畫面的念頭。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風鈐。”樂樂由衷感激著。
一下子,姜羿成了無所事事的第三者,被兩個女人晾在一邊發呆,所以他只好接起將一地散落物品,收回陌生女子提袋裡的工作。
“不客氣。我叫姜綾,這是我沒人性的哥哥,姜羿。”
“對不起,其實是我不對,我自己沒注意,才會撞上你哥哥,不是他的錯。我叫紀樂萱。”
樂樂第一個站起身,另外兩個人跟著站起身。
樂樂接過姜羿遞來的提袋後,輕聲對他說了句“謝謝”。
“你要去哪裡?我要我哥順便送你,算是跟你道歉好不好?像你這麼善良的女孩,就算錯的人是我哥,你也不會讓他難堪。你放心,我哥可能是個壞人,可是我保證我是個好人。我會保護你,不受壞人的欺負。”
這小孩子還真是大言不慚!姜羿早見怪不怪了。
樂樂被她開朗的態度逗笑了,她的笑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