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還賴在這裡。”應該已經離開的東堂晴海出其不防的又來討嫌,東堂光一不禁皺眉。
“秋人伯母託我帶些東西回去給家母和春華姑母,我在等她。”東堂晴海一貫殭屍臉。“我知道你很洋化,什麼都不忌諱,但你最好別忘了你在什麼地方,注意你的言行舉止,別把你在國外那一些不入流的習慣帶回來,很難看的。”說著,毫無表情地掃了江曼光一眼。
如果他的語氣有稍微一點輕蔑或不屑,可能比這樣沒表情、不痛不癢的態度還教人不那麼生氣。他那種不動聲色的教訓實在讓人光火,偏偏真要對他生起氣來卻又那麼形而下地落入下風,氣度態勢上就先輸了一半。
東堂光一反應很快,故意露出一副不跟他一般見識的態度,拉著江曼光說:“我們走吧。免得我們這種不良的習氣將他汙染了。”說著,還故意地對江曼光眨眨眼。
江曼光再鈍,也知道東堂光一是故意在諷刺東堂晴海。她忍住笑,悶不吭聲地由著東堂光一牽引,匆匆望了東堂晴海一眼。他目視前方,表情沒變,周身隱纏一股混亂怕氣流。
空氣是無形的,無色無味。但她彷彿在那股氣流中看到一些色彩。
那是不可能的。她想她是看花了眼。但東堂晴海深沉、睥睨、傲慢、冷漠、自負、無動於衷混合的氣質,可不否認的確相當突出,往往一眼就會注意到他的存在。尤其他接受嚴格的武道修習,一舉一動都十分有力量,充滿力的美。他跟東堂光一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但不知為什麼,她卻覺得東堂晴海更似那荒野中的狼,冷峻深沉、獨特的一匹狼。銳利、深沉、泛著寒湛光芒的一雙狼眼、光是面對,就教人不寒而怵。
她猛不防打個冷顫。
“怎麼了?”東堂光一問。
“沒什麼。”她搖頭。
有太多的故事發生在這個世界的名個角落,多半的故事充滿戲劇性,但戲劇性的缺點是──巧合太巧,變因太多,變不像是真實。
她跟東堂晴海應該不會有任何交集才對,雖然他們的相遇會有那麼幾分戲劇性。而最初跟楊照的相遇,更是戲劇性,到如今──愛情有一個點,多半的相逢,交會了又分離,箇中只有一個等待,等待一個重疊的靈魂,一個同心圓。
???好像不管到了哪裡,冬天的季候都這麼冷,陰寒、潮溼、冷冽,還有刺骨的風。江曼光微微縮一下,拉緊衣領,長圍巾捂住口鼻,矇住了半個臉。
大樓門外站了一個人,倚著牆,全身的黑,黑長褲、黑毛衣、黑皮靴、黑色長大衣,腳下還有一隻黑色的行李袋。吸引住她的注意。
那個個微低著頭,雙手插在褲袋裡,視線在他腳前不遠的地上,像在沉思,也好像很累的樣子。江曼光狐疑地望著,越走越慢,心臟不停怦怦地跳。
“楊耀!”她叫起來,大步奔跑起來,心臟那種異常的狂跳……她很確定,是楊耀。
那個聽見叫喚,抬起頭──果然是楊耀。
“曼光。”他看著他向他跑過來,跑近,沉靜近凝的表情泛開溫潤的笑。
終於靠近了,靠近到他身前。江曼光微微喘著氣,眼底閃著晶亮的光芒,欣奮地望著楊耀,說不出話,她心臟怦怦跳得教她說不出話。
她就是想知道這一刻,想知道當她再見他時那一刻她會有什麼反應。她想確定。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先通知我?等多久了?我……呃,今天剛好有事出……那個出去……很冷吧?你最近好不好?好久不見!怎麼不進去等?很冷吧──我……那個……。”現在,那一切不確定的猶疑都確定了。心中的狂喜、語無論次,點明瞭一切。
“剛到不久。”楊耀溫溫地笑著。笑看著她,那麼溫柔。
“我只是想盡快看到你,所以一下飛機就來了,沒能先通知你。”
江曼光眼底盈起霧氣,心田一下子暖了起來。他也像她那樣想念他地想念她嗎?
她低頭看著他,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兩個人在寒風中,默默相對,默默凝視。
“啊,江小姐?你回來了。”大廈管理員跑過來,以簡單的英語招呼江曼光說:“外頭這麼冷,怎麼不進以為”
江曼光驚動一下,連忙回說:“啊,你好,城崎先生。”
根本沒聽到他剛剛在說什麼。
管理員看了楊耀一眼,突然說:“原來這位先生真的是你的朋友。先前他站在大門外,我還問他想找誰,因為你和令尊都不在,所以我沒讓他進去──”他對楊耀彎彎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