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大體還是一樣。
與屋子中這股迷惑人心的氣悶味道,實在不像。
“那會是什麼?”通了會兒風,陸蓁一時便覺得好了許多。看來這香的藥性不大,應該不是毒香,只是單純讓人容易昏睡。
窗邊桌上,一瓶黃色的野花不意映入了陸蓁的眼簾,夜風一吹,淡黃色的花瓣便跟著微微聳動。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
“娘娘!”小還急匆匆的聲音打斷了陸蓁的出神,“快,皇上來了!”
陸蓁心裡一緊,不知為何,下意識便對恩歸開口道:“把窗戶關上,剛剛的事誰都不要提起。”
鬼使神差,慌里慌張。
目光忍不住看向窗邊的那瓶嫩黃野花,明明之前還不甚起眼,一直被她忽視,但自從剛剛那個念頭閃過心間時,它的存在便格外的扎眼,那顏色,那瓶身……彷彿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它一般。
外頭已經有了太監的傳聲。
陸蓁帶著宮人屈身等在屋外簷前,遠遠看的一溜燈籠漸漸走來,太監,靳德良,趙文燁——陸蓁呼吸突然一滯,為何,趙文燁身後還跟著……鄭士琅!
趙文燁為什麼要帶太醫來?
思緒一時亂成團麻,想要做什麼也已來不及。
“蓁蓁怎麼出來了。”趙文燁將陸蓁扶起身來,很自然的握上了她的手,“……倒沒有之前那麼涼了,不過朕不是讓那個丫頭告訴你,在屋子裡等朕麼?”
鄭士琅在一旁給陸蓁行了禮,陸蓁聽著他的聲音,更覺得心慌,勉強笑了笑,對趙文燁道:“多謝皇上記掛,臣妾不要緊。”
但趙文燁卻看到了她有些發白的唇色,皺起眉牽著人進了屋中,各處燈火一照,更顯得她臉色霜白,滿是倦容。
“一日不見,怎麼虛弱成這個樣子,還好朕帶了鄭太醫來!”趙文燁面露責怪,將人一把抱到床上,也不理她的解釋,只將鄭士琅叫到了床邊。
“皇上,這……”鄭士琅雖然跪在床前,但顧忌宮中忌諱,有些猶豫,“要不要金絲——”
“免!”趙文燁語氣多了幾分急,“朕守在這兒,你只管把脈就是了。”
“是。”鄭士琅應了聲,正要伸手去切脈,但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抬頭四處看了一圈,鼻翼扇動,似在嗅著什麼。
“皇上恕下官失禮。”他站起身,循著味道,走到了窗邊。“這花……”
恩歸一直站在一旁,見鄭士琅如此舉動,便知事情肯定瞞不過他。不過,原以為他去窗邊也是要看香爐,卻沒想到他竟端起了上午她摘的那瓶野花。
趙文燁見狀,沉聲問道:“花怎麼了?”
鄭士琅放下花瓶,回身對著陸蓁一躬身,神情難辨,“下官斗膽問娘娘一句,這花,是誰採回來的?”
恩歸身子微微一震。
她並不愚笨,更何況鄭士琅已示意的如此明顯。
“是奴——”
“是我採回來的。”陸蓁快了一步。她扶著趙文燁的胳膊坐直了身子,對鄭士琅笑道:“之前一直長在院子裡,我上午路過時看著喜歡,就摘了一簇回來。怎麼了,鄭太醫,這花……可是採不得?”
鄭士琅鬆口一笑,“倒不是採不得,只是這花本不該出現在皇宮。”
趙文燁朝他冷哼了一聲,鄭士琅連忙收起笑容,低下頭,戰戰兢兢的解釋道:
“此花名為玄仙,有鎮痛安眠,驅夢忘憂的功效,種子研磨之後,入藥是極佳的,但成花的花粉卻有麻痺人心,使人虛弱無力,昏昏欲睡的作用,所以在本朝,玄仙除了太醫院之外,是不允許他人種植買賣的。”
鄭士琅說完,便不敢再多話,只徐徐抬起頭來,看向趙文燁。卻見他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目色深沉,不知在想什麼。
“說夠了?”聲音中突然有了慍氣。
鄭士琅不知哪裡得罪了趙文燁,膝蓋一軟,跪了下去,“下……下官該死。”
“朕叫你來,是做什麼的。”
鄭士琅嚥了咽口水,低著頭,跪著蹭到了陸蓁的床頭邊,低聲道了句“下官失禮”。陸蓁知意,輕輕伸出右手,鄭士琅便拿了錦帕蓋到她腕上,閉上眼替她診起了脈。
“娘娘脈象平和,略微有些細軟無力,想來是受了些玄仙花粉的影響。不過娘娘不用擔心,今晚靜靜休養一晚,明日就應該就無礙了。”
“多謝鄭太醫。”
鄭士琅窘迫的點了點頭,但卻不敢動,只等著趙文燁的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