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生氣麼?
不,他此時,心中的怒濤幾乎燃遍了全身四肢百骸。他覺得自己被騙,覺得受到了侮辱。而這份恥辱,正是一臺之隔的親侄兒親手送給他的。
此次出兵,據他所知大盛與戎陽兵力相差不大,再加上常易坤死於內奸之手,軍心大亂,就算有陸陵坐鎮中軍,都不可能這麼容易在短短几月之中得勝。但他卻沒想到,在兩軍交戰的關鍵之極,戎陽王竟然會因為內訌而被刺于軍帳之中,而殺死他的那個人,會是他的親弟弟,當今戎陽的狼王天祈。
一個永遠都不可能背叛戎陽王的男人,親手殺死了王。而他,還要隨著陸陵的大軍一起回朝,親身朝拜歸順。
趙廉無法想象,趙文燁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說服了天祈助他。兩個人究竟什麼時候開始結盟,什麼時候開始謀劃這場戰爭?明明兩人上次相見,還是在三年前的那場和親,戎陽王親自出使大盛,迎接明長公主回上原,天祈是迎親使……
難道說,就是在三年之前?!
“三叔,你覺得朕的這個想法,是否可行?”
趙文燁的聲音輕飄飄的傳進耳裡,趙廉不覺回神,略略低頭,“臣並無異議。”
“那就好。”趙文燁雖然有些意外,但對他這個的答案倒是滿意的很,“禮部,宣朕的旨意,今得戎陽歸順,乃天之歷數,運降茲世,實屬朕與天下萬民之幸。故在大軍歸來之日,大赦天下,十惡之外,各州縣府衙可重新稽核,將符合條件的監牢刑犯一律報於刑部過目,重罪輕罰,輕罪可免,以示天幸君恩。”
“是。”一位絳色官府的青年躬身上前,“臣遵旨。”
趙文燁想了想,補充道:“至於宮中的赦免放還,就交與殿承司□□,各位愛卿可有異議?”
所有人都低著頭,無人答話。只有剛剛那位絳衣青年輕輕開口,“臣以為可。”
趙文燁點頭,“那就這麼辦,退朝。”
轉身從殿旁離去,留下群臣面面相覷,只覺今日的皇帝太過雷厲風行,而賢王和丞相又罕見的默不作聲,誰都不敢多話。唯有那位禮部新晉的探花郎倒是敢言,看他與趙文燁一搭一和的架勢,想來又是年輕帝王的一位寵臣,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早朝之後,大軍得勝的訊息在後宮之中也飛傳開來,第一個得到訊息的是玉漱宮,安義親自去傳的信兒。自從靳得良被打之後,這個叫安義的小太監不知怎地,突然得了寵,僅僅四個多月的時間,儼然成為了趙文燁身邊第二個靳得良。
安義到的時候,玉漱宮裡正好容浣也在。常婉自從得知兄長戰死之後,日夜哀傷垂淚,沒幾天人就消瘦了一圈,趙文燁忙於前方戰事統籌無暇得顧,只好讓一向與她交好的容浣多多照料。
“婉姐姐,勝了勝了!”容浣一聽訊息,很是開心,拉著常婉的手勸慰她,“你看,本宮就說常將軍不會枉死。如今得了敵人投降,你哥哥在天有靈,也該是欣慰的。況且,等大軍班師回朝,你們常家就是頭功,皇上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常婉淡淡笑了笑,“借貴妃娘娘吉言。”
“對了,本宮問你。”容浣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安義,“你知道軍隊什麼回來麼?”
安義恭恭敬敬答道:“應該快了,陸將軍的捷報上說,十六起的程,日夜兼程的話,約莫著月底就能趕回來。”
“陸將軍?你說的不會是陸斂的長子陸陵吧?”容浣皺眉。
“是,常將軍歿了之後,陸將軍就成了皇上欽點的中軍主將。”
容浣的眸色漸漸冷了下來。
她平素並不關心朝政,只知道這次討伐大軍中有陸家的人,但卻沒想到,陸陵竟是最後的主將。那豈不是代表著,這次的軍功陸家要佔走大半!
原以為陸斂年事已長,在軍中的威信又沒有父親高,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威脅。誰知突然冒出個名不見經傳的陸陵。他不是禁林教尉,怎麼突然上了戰場?陸斂也捨得讓獨子去沙場迎敵,就不怕跟常易坤落得個一樣的下場麼。
“婉姐姐,本宮有件事,想聽聽你的看法。”遣走了安義,容浣握著常婉的手,突然開口。
常婉聽她口氣凝重,也不由警惕起來,“娘娘請講。”
“你覺得,陸嬪這個人,還留得留不得?”
常婉暗自一驚,試探的出聲詢問:“陸嬪?她最近幾個月不是安分的很麼,皇上聽娘娘的話貶了她,她如今在清心苑就如同進了冷宮,翻不起多大的水花了。倒是那位新晉的陸貴嬪,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