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蓁伏地叩了一叩,語調中帶了委屈,“臣妾並不是瞞報,只是和瑞寧商量,想要給皇上一個驚喜。留她住下來,只是因為那晚遲了,怕她走夜路會有危險。這些事,杜太醫和綠珠,還有臣妾屋子裡的下人,都能為臣妾作證,望太后明察。”
“母后。”陸蓁說完之後,趙文燁突然開了口,“前日,陸美人的確讓人來找過兒臣,但兒臣那時忙於公務,沒有去看她。”
陸蓁說的事情,綠珠和杜永之前的確已經交代過了。驚喜之說,皇帝也親口印證了……
敬太后的虛張聲勢沒有起到作用,她以為陸蓁乍聽到訊息一定會慌,就算她不是元兇,也藉機能給她一個教訓,哪裡猜得到,陸蓁在晚宴之時就在想對策,此時應對起來,自然不慌不亂。
“紀卿,以你所查,陸美人服下麝香至今,有幾日時間?”趙文燁轉頭詢問紀雪臣。
“回皇上,四日左右。”
四天……瑞寧宿在蘊華宮是兩天前。紀雪臣此言一出,算是陸蓁清白的最好證明。但陸蓁知道,這些事,敬太后之前肯定都詳細的問清楚了,她之所以裝作不知,原因就只有一個,她,討厭自己。
還好,她前世已經知道了。
“四日!”敬太后突然大怒,對著綠珠呵問道:“四日之前,你主子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你可還記得!”
綠珠難掩抽泣,哽咽道:“太后娘娘贖罪,四天前陸美人是獨自出去了一趟,但她叫奴婢們不準跟,所以……太后娘娘贖罪,奴婢真的不知啊!”
“反了,都反了!”敬太后臉色陰沉,連陸蓁也看不出,她是真的在生氣,還是在假裝。
“淑妃,那你呢,你可知道她去了哪裡?”
常婉身體一顫,“臣妾不知……”
敬太后還想說什麼,卻被趙文燁出聲攔下,他看著敬太后,有些擔心的道:“母后息怒。四日前,淑妃也不知陸美人有了身孕,自然不會留心。至於她去了哪兒,等陸美人自己醒來之後,一問便知。”
敬太后閉上眼,緩緩的舒了口氣,穩了穩情緒,才出聲道:“好,哀家就聽皇上的。不過,紀太醫也說了,陸美人受了驚嚇,又失血過多,一時半刻是清醒不了。故而她沒醒這段時間,也不能白白浪費著!”
“那,依母后所見……”
“哀家,是一定要查個清楚的。但皇上日理萬機,而哀家又沒那個心力,所以想找個可靠的人來替哀家查。可皇上尚未立後,六宮無主,原本一向是浣兒幫著哀家打理,但浣兒身子差,此事又茲事體大,不容紕漏,故而,哀家想交給惠妃來辦。”
惠妃!
陸蓁一聽,下意識的心裡一緊,但卻無能為力。
後宮三妃,容浣,敬太后一定會讓她避嫌;常婉,身又嫌疑,也不可能勝任;剩下的,就只有惠妃南嵐。
真是可笑……讓真正的元兇來捉拿元兇。
不過。
這樣一來,瑞寧應該就沒機會“鬧事”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陸蓁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心中,竟徒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荒涼。
“去,告訴惠妃,就說這是哀家的旨意。讓她放開手腳,大膽的查,不管查到誰的頭上,哀家給她做主!”
敬太后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陸蓁的錯覺,她好像故意拖慢了聲音,彷彿,那個“誰”,已經是意有所指。
看來,自己承寵交鳳殿,還真是犯了她大忌。
旨意也下了,趙文燁終於扶著敬太后離開了玉漱宮,但之前被綁的那些太監丫鬟卻因為敬太后的口諭,被送到了宮中的刑堂。
“蓁兒,是婉姐姐連累了你。”常婉反倒起身過來扶陸蓁。
“哪裡的話。”陸蓁沒想到常婉會因為這個愧疚,不由寬慰道:“在太后面前,婉姐姐也只能實話實話。若真的為蓁兒隱瞞,說不定反倒引人懷疑。”
“嗯。”常婉嘆了一聲氣,很是無奈,“這件事,還不知要鬧到什麼時候去。唉,分明都知道,最後找出的那個,只能是替罪羊……”
陸蓁暗暗握住她的腕子,“姐姐當心,隔牆有耳啊。”
常婉卻搖頭,反握住她的手,叮囑道:“你不必擔心我,她還不敢拿我開刀。只是你自己要當心,陸瑞寧雖然不會主動冤枉你,但她腦子空空,容易被人利用。”
常婉和陸蓁都明白,如果南嵐一定要找個人定罪,陸蓁是最好的目標。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