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醫療條件,幾乎是必死的結局。所有軍醫會診之後,都只能遺憾搖頭,給出的答覆驚人地一致“盡人事,聽天命。”
天樞城軍醫,全是昔日北宋宮廷一流御醫,每一個人都當得起國手的稱譽。這些人都攤手,諸女的命運,似乎也就註定了。
數日之後,狄烈安排完第一、二整編師在河北的駐防事宜,火速趕回天樞城。一進入天樞總醫院,就將一個軍用急救包拍在眾軍醫案前:“用這個,不惜一切代價,救活她們!”
狄烈的軍用急救包,與所有天誅軍將士的都不同——它來自未來。
裡面不光有真空包裝的無菌紗布、藥綿、針管、輸液管、止血劑等急救物品,更有來自後世的抗炎藥、急救藥等藥品。在以青黴素為代表的抗炎藥品問世以前,戰場傷亡絕對是個驚人的數字。青黴素問世之後,不知挽救了多少必死的生命。
趙玉嬙、辛玉奴等女兵,原本也是被宣佈為必死無疑。但是,狄烈那一個來自後世的軍用急救包,硬生生將諸女從死神的懷抱裡生拉硬拽回來。
天樞城的軍醫們,首次目睹了什麼叫“藥到病除”、“起死回生”。這些昔日頂級御醫,看向城主的眼光,除了拜伏,再無其餘。
狄烈,似乎永遠不缺奇蹟。
……
“我的天驕營怎樣了?”轉危為安後的趙玉嬙,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很不好。”狄烈沒有隱瞞的意思,“天驕營,恐怕從此要從戰鬥序列中撤消。”
“為何?難道……難道女兵們,都殉難了?”趙玉嬙臉色一陣陣發白,緊緊抓住狄烈的手臂,指甲幾乎陷入肉中。
狄烈面不改色,恍若不覺,平靜道:“出擊前,女兵共有四百人,戰後統計,生還者,共二百二十八人,大部分女兵還存活。”
“那不是還有半個營!再加上青蓮帶到長安的那半個都,天驕女兵營還在!為何要撤消?”趙玉嬙幾乎是喊出聲來。
陪伴在一旁的葉蝶兒與楊調兒,掩面而泣。
“女兵們……再不能上戰場了……”趙含玉含淚說出了最終答案。
兩天兩夜的阻擊戰。超負荷的戰鬥,以及最後的血戰,已經極大地損害了女兵們的身體。這種損害,不僅僅體現在外部受傷上,更有對身體器官機能摧殘——毒煙燻蒸、火花刺眼、從口鼻到心肺,全方位遭受嚴重摧殘。
倖存的二百多名女兵中,重傷致殘,不下數十人。有的失明、有的毀容、有的手足俱廢、有的癱瘓難起——其中就包括辛玉奴;其餘落下喘咳、手足無力、視物不清……等等後遺症的,佔一半以上。
如果重新體檢的話,估計符合入伍條件的女兵。連一個隊都湊不滿……
天驕女兵與天使營、天簌營的女兵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不可再生性,無法大量招兵補充,幾乎是死一個少一個。
天驕女戰兵,是特殊時期的特殊產物。在這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註定只能短暫存在。要像後世那樣形成女兵機制。一代代延續下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天驕女兵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她們綻放著璀璨奪目的光彩。如曇花,似流星,在閃亮著最耀眼的一道流彩之後,以華麗之姿,謝幕。
……
西山英烈峰,女兵陵園,所有戰亡女兵的遺骸,全部葬歸此處。按狄烈的要求,此處開闢為紀念堂,供奉女兵的靈牌。而浮山旅的烈士,則葬於女兵陵園左近。他們生隨女兵戰鬥,死亦可伴護女兵。
五月二十七,烈日炎炎的夏日,西山松柏青翠,涼風送爽。
在趙玉嬙強烈要求下,狄烈同意她乘坐軟兜,上英烈峰參觀新近落成的女兵紀念堂。
狄烈、趙玉嬙、葉蝶兒、楊調兒、趙含玉,兩名抬滑竿士兵,還有嬛嬛帝姬——她是代表朱皇后,回來慰問探望女兵的。
魂兮歸來堂,在女兵陵園的正前方,佔地約三畝,中間一個栽著松柏的院落,環繞著三間大堂,內裡格局與擺設,很象是後世的紀念堂。
大門兩側,有兩塊石制聯詞,上書兩句詩“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這是狄烈的題詞,他沒有什麼詩才,只有借用後世太祖的名句,用在此處,卻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正堂是供奉著女兵的靈牌祭堂,左配室是陳列館,收集了許多女兵的遺物、兵器;右配室是事蹟館,掛了不少女兵的畫像,並配有女兒嶺阻擊戰的詳細解說詞,以及女兵們英勇戰鬥事蹟。
狄烈、趙玉嬙